楚岳峙有些疲乏地叹了口气,抬头看了一眼虽点了灯仍旧黑沉且吹着冷风的殿外,问道:“什么时辰了?”
“回陛下的话,戌时末了,想来司大人也该回宫了。”王忠跟着楚岳峙也有一段时间了,自然也能听懂楚岳峙表面问题下真正所问之事为何。
楚岳峙闻言“嗯”了声,捏了一下有些发酸的太阳穴,楚岳峙总觉得殿里有些太暗,于是又吩咐道:“王忠,你去再给朕点几盏蜡烛,这殿里太暗了,朕看折子看得眼疼。”
“陛下,您已经忙了两个时辰了,要不先歇息一下吧?”王忠在御前伺候过楚岳磊,时常都会忍不住在心中偷偷感叹,俗话说龙生九子各有不同,此话是当真不假,楚岳峙勤政的程度堪比高祖、太宗乃至高宗,比那楚岳磊不知道要好多少倍,若当年没让楚岳磊先登帝位,想必这大蘅国早就迎来新景象了。
“等司九回来再歇也不迟。”楚岳峙到底不喜欢拖延政事,总是希望将递上来的奏折尽快批完发回去。
殿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在殿外守候的太监随之通报,王忠面上一喜,急忙向楚岳峙说道:“陛下,司大人回来了!”总算是回来了,这下楚岳峙再没其他借口不歇息了。
司渊渟带着一身晚秋的初寒进殿,第一眼就看到楚岳峙站在御案前,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道:“我回来了。”他身上还带着寒气,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伸手去抱楚岳峙。
楚岳峙摸了摸他的手,发现是凉的,便头也不回地对王忠:“去把暖阁整理一下,朕要歇息。”
王忠低着头退下去暖阁,脸上却是掩不住笑,果然,每次都是司大人回来,陛下就知道休息了。
“用过晚膳了吗?”司渊渟问道,他下午便出宫去了,故而晚膳是在镇国侯府用的。
“用过了,你特意交待过王忠,他就是拼着惹我生气挨骂被责罚都会提醒我到了时辰便用膳。”楚岳峙自登基后便经常为了政事而食不定时,是以后来司渊渟干脆吩咐王忠,他不在时只要到了用膳的时辰就必须提醒楚岳峙用膳,若是被骂了就把他搬出来,任何责罚都有他担着。
王忠的手脚快,司渊渟与楚岳峙两句话的功夫他便回来了,躬身道:“陛下,司大人,暖阁一切准备妥当,可以移驾了。”
手被司渊渟握入掌心,楚岳峙又交待了一句:“你去外面候着吧,若无特别重要的事,就不必通报了。”
“奴婢遵命。”王忠说完便退出了养心殿。
司渊渟与楚岳峙一道去了暖阁,先是把披风解下然后才在座榻上坐下,拿起桌上王忠备下的热茶,司渊渟端起后也不急着喝,只与楚岳峙说道:“皇甫的妹妹,皇甫良钰已经入京了。”
“嗯,让她先在府上休息两日再召见也不迟。”楚岳峙听闻午后卫云霄极早便从军营离开回皇甫府时便估摸着是那傅行云的妹妹回来了,“你今日回去镇国侯府,是和谁见面了吗?”
“跟吴尚书见了一面,主要是谈了一下来年科举之事。”司渊渟说道,脸上隐隐浮现忧虑之色,“今年的乡试已经结束,但依照近几年的情况来看,怕是明年也未必能选出朝廷可用之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