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忠并没有花太长时间便手持放有一碗清水与银针的托盘与吕安一同返回,他快步进殿,将托盘举起,低头向楚岳峙说道:“陛下,清水与银针都准备好了。”
楚岳峙虽已重新站起,但脸上仍带着面对楚慎独的慈爱之色,他扬手将王忠招上前,毫不犹豫地用银针刺破指头,往那碗清水里挤落两滴鲜血,然后又俯身将楚慎独一把抱起,对他说道:“来,自己动手吧。”
楚慎独是胆大的,在明显变得愈发紧绷的气氛中,他伸出小手拿起另一根银针,眼也不眨地刺破自己的指头,虽然痛得瑟缩了一下肩膀,但还是咬着唇往那碗清水里也挤落了血滴。
空气与时间都似在楚慎独将血滴挤落水中的刹那间有了凝滞。
楚岳峙看都没有看那碗已经被血染红的水,道:“端去给明阁老看。”
“奴婢遵旨。”王忠赶紧几大步走到明清求面前,将那碗水呈给明清求看。
只见那碗水中,略稠的血滴正在缓缓化开,而楚岳峙跟楚慎独各自的血滴,也在化开的过程中,理所应当地融合到了一起。
血滴相融,是为亲生子。
明清求瞬间脸色大变,一个趔趄年迈的身躯便差点摔倒在青砖上。
楚岳峙这时才又再看向明清求,说道:“明阁老,如何,朕与皇长子的血,可有相融?”
“不,不可能,这不可能……”明清求死死地盯着那碗水,难以置信地喃喃自语,他不相信,楚慎独出生的月份分明就不对,这血滴应该不能相融才对!
“王忠,端去给其他大臣看看。”楚岳峙边说边抱着楚慎独走过去,继而对明清求说道:“明阁老,你是不是想说,朕的皇儿出生的月份不对?”
明清求霍然抬眼对上楚岳峙令他彻骨冰寒的目光,同时间那一大一小相似得根本就让人难以怀疑非父子的容貌也映入他眼中,他猛地喘了一声,听到楚岳峙以极轻的声音对他说道:“明阁老,让朕提醒你一下,当年朕还是亲王时,因那罪臣方本和之子方知礼被杀一案,曾被软禁在安亲王府很长一段时间,那段时间朕曾召教坊司的一众艺妓到府上。不若明阁老好好猜猜,朕与皇后是何时开始的,当年到底是愍悼帝想羞辱朕才将皇后赐给朕做安亲王妃,还是朕自己主动向愍悼帝恳请赐婚。”
这话,楚岳峙既是说给明清求听,也是说给他怀里的楚慎独听。
已经足足过去了八年多,为了不让楚慎独的身世暴露,更为了若有朝一日楚慎独的出生月份终究会被有心人泄露并利用,他早在登基之初就开始做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