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还是老公比较好听。”
“……”
好惨的孩子,还没出生就那么不受待见。
周爻确实不受周延礼待见,大概是因为陈佳肴怀孕怀得太辛苦,生的时候也没有特别顺利,等孩子出生以后,医生着急忙慌拉开门,张口就跟他说恭喜,却不想被周延礼无视个干干净净,然后拨开医生进了产房。
据说还有更离谱的,陈佳肴昏睡期间,秦煦岚建议周延礼去看一眼自己的亲生儿子,周延礼满脸写着不感兴趣,最后还是周明宣拉着他一起去看的。
然后父子俩在玻璃外面对着一个孩子指指点点了半天,最后转身离开之际,看到一个护士领着一个男人指着他们刚刚指点过的孩子说:“就是那个,是个女孩儿,喉咙问题应该是先天性的,但是问题也不算特别大,有得治。”
周延礼:“……”
面无表情看了一眼周明宣,周明宣也很尴尬地轻咳了两声,然后两个人假装什么也没发生地回到了陈佳肴的房间。
秦煦岚兴致勃勃地问:“怎么样?好不好看?是不是特别帅?”
周明宣不好意思承认那么离谱的行为,敷衍地“嗯嗯嗯”点头,下一秒周延礼把他卖了道:“哪一个?没认出来。”
秦煦岚:“……滚!”
周爻未满一岁之前,依然很不受周延礼待见,因为这小孩不太听话,并且很粘陈佳肴,除了陈佳肴以外的任何人抱他都要哭两声示威,白天就算了,晚上也那么粘人,一天两天周延礼忍着,一周两周周延礼还忍着,一个月两个月周延礼就把他扔给了秦煦岚。
一岁那天,周家人安排周爻抓周,文武医法警,全面涉及,最终周爻抓了一只不知道什么时候飞进来的蝴蝶,这算什么啊?
大概没人知道。
可能要等小家伙长大才能明白他此番行为的意义了吧。
一岁的周爻还不能完全清楚的讲话,两岁的周爻就差不多可以与人交流了。但是他不爱跟人交流,爱跟小区里的阿猫阿狗交流,交流完以后还不忘回家跟喝喝分享心得。
后来秦煦岚看他确实喜欢小动物,就托人要了一只血统很正的阿拉斯加,小狗送到周爻身边的时候跟周爻差不多大小,等大半年过去就已经威风凛凛可以给周爻做保镖了。
周爻也因此成了小区的小霸王,收了不少小弟,据说要成立了一个什么派,最后因为不会写字,门派在成立第一天解散了。
年关将至,以前没有孩子陈佳肴和周延礼总是拖到年三十晚上才磨磨蹭蹭往秦煦岚那边赶,现在有了周爻,根本不用秦煦岚催,周爻自己就会拉着陈佳肴赶紧走。
大概是为了红包。
这两年,周家以前在外的亲戚陆陆续续回来了不少,陈佳肴跟着认识了不少人,社交圈也逐渐扩大,有时候会忘了自己当初其实是只身一人来到平城的。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就在这个城市里,有了家,生了根。
年夜饭结束,所有人围在客厅看春晚,秦煦岚还在追星,偶像换了一个又一个,但是因为眼光好,个个都能上春晚,以至于周爻团在秦煦岚怀里问:“大明星可以让很多人喜欢吗?”
秦煦岚想了想,说:“也会有人很多人不喜欢。”
“啊,那就是会被人讨厌啊。”
秦煦岚说:“喜欢和不喜欢是选择,是态度,但讨厌是有恶意的。”
“哦,那我确实是讨厌一个人。”
秦煦岚问:“谁啊?”
周爻还挺不耐烦,“哎呀,一个小流/氓。”
秦煦岚“哟呵”一声:“你还知道什么叫小流/氓呢?”
“知道啊。”周爻说着从秦煦岚怀里钻了出来。
零点一过,他二话没说,膝下没有任何黄金可言地跪在了秦煦岚面前喊:“奶奶新年快乐!”
秦煦岚笑眯眯地从怀里拿出来一个红包,然后怂恿着周爻去给爷爷要,这事周爻还需要被怂恿吗?
从小到大,哪年他不是信手拈来?
顺利从爷爷奶奶那里蹭了两个大红包,周爻开始在微信上找各位干妈拜年,顺便再蹭几个红包。等结束了这一切,他就乖乖跑去了周延礼和陈佳肴房间门口,“爸妈!我来了!”
陈佳肴打开门,身上穿着外套,脖子上套着围巾,打扮得整整齐齐,一看就是要出门。
周爻一点也不意外,说了句:“我外套在下面。”
周延礼跟着出来,随手给周爻一个新年红包,周爻笑眯眯喊了一嗓子,“谢谢爸!爸爸新年快乐!”
周延礼淡淡“嗯”一声,顺手把陈佳肴的手牵着塞进了自己的口袋,先一步下楼,周爻做了那么多年的电灯泡,早就习惯了他爸妈对他的态度。
一家三口下了楼,秦煦岚打了个呵欠,正要回房,看到他们,问了句:“去看爷爷啊?”
周延礼和陈佳肴没来得及回答,周爻先喊了一嗓子:“是!去看太公!”
这是他们一家三口的规矩,每年新年的第一刻,和周边人拜完新年,便会去给故人送喜。
郊区陵园一如既往清冷,夜半三更,却因为这新年一刻而变得没那么孤独。
周爻规规矩矩站在碑前,奶声奶气地喊一声:“太公。”
他很乖,表情很认真,很尊重他这位素未谋面的太公。
陈佳肴摸了摸他的脑袋。
周延礼言简意赅两个字:“鞠躬。”
一家三口,端端正正朝墓碑方向鞠了个躬。
曾经,是他把她带回了家。
如今,他们成了一个完整的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