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头写了有几行字,笔法极烂,不过好歹没沾上墨水、不至于乌七八糟。东方不败读了一遍,却发现十个字里总有三四个错处,十分不通,他是连蒙带猜,才晓得了其中之意。
大意乃是“那下作之物用处非他所想,乃是另有他用,只书信不好细说,求他与他见上一面,让他与他细细分说”云云。
东方不败看过这信,便晓得乃是杨莲亭亲笔。想道他莲弟确是极聪明的,不能入门便以迂回之法。只是信中所言皆是哄他,半句没有实话,虽让他有些难过,却也没出了他的料想。
他叹一口气,翻手将那绢纸化作一层白灰,从指缝里散去了。
外头的杨莲亭盯着内院里的那幢大屋,足有一个时辰,他也没见着里头人有甚么反应,倒是确有一个小僮送了水进去,过会子又送了饭,却始终无人出来。他颇为失望,却还是回去自个屋里,一整天等在房里,半步不出,也没收到甚么教主指令,更莫说那人亲自前来见他。直到了三更天,他才终于死心,倒在床上睡了过去。
第二日也没消息,杨莲亭也不泄气,这写了第一封,第二封也就容易了,于是白日里写了一张,晚上时又送过去。仍是无果,便有第三封、第四封。
这信也越写越长,初时不过是解释那一日所为,后头便学得乖了,将从前听来的杂事挑有趣的讲了,再说一说对他老婆的思念之情,后来虽还未得到回应,倒也没觉得是个苦差事,反而在习字上头大有长进,连带着错漏也少了。
这般又混了有七八日,杨莲亭夜里偷窥,白日里写信,也算有趣,但每逢心思歪了,就免不了要抱着那些个春宫图望梅止渴一番,那晚间看着他老婆屋子时,眼里就有了绿光来。
之后趣事写完了,而肉麻之语他是信手拈来,左右不是当面说的,也不觉着没脸,就把这酸掉牙的写了几封过去。他以为这便是石头的心肝也该是捂热了,却始终不见回音,到底还是让他生出几分沮丧来。
后不得法,杨莲亭拿了银票又下了山,这回在平定州里买了好些个上好的素色布料,配以五彩丝线,再请那最好的银匠打了两套银针,一套铁针,全都包好了带上崖。他想道上辈子东方不败日日在闺房里飞针走线,想来是喜欢刺绣的,就买了礼物讨好,只望能让他欢喜消气。
这一晚杨莲亭把布料针线装了一箱,送到那房门口,言道:“教主,我寻了一些物事,还望教主喜欢。”说罢他怕东方不败因他在此便不出来,于是重又去了树上,心里一阵紧张。
过不多时,那门开了,杨莲亭终是见到那人,虽只有个侧影,竟也让他有了如隔三秋之感。
只见那东方不败见到箱子,身子顿了顿,挥手把它招了进去。杨莲亭这才略放下心,只觉得送这礼物哄人果然比单写信强,他老婆乃是个江湖人,恐怕并不喜爱那才子佳人的弄法。又想道,下回老子再拿个妆镜回来!
跟着几日,杨莲亭送了妆镜送妆匣,送了妆匣送首饰,送了首饰送衣裳,送了衣裳送胭脂……是想到甚么送甚么,极尽讨好之能事。那东方不败虽未与他说话,却把东西全收了去,让他觉着有些想头。
正在杨莲亭喜滋滋以为他老婆日渐心软之时,一月之期已到,他还未再去轮班,却见到尤总管再来传信。说是教主见他忠心耿耿,特提拔他为堂口香主,另说如今有两堂香主有所空缺,一为朱雀一为白虎,问他有何想法。
杨莲亭恭敬送了尤总管走,却再忍不了,他想道,老子日日挖空心思讨好与你,你却要把老子赶下崖去,这是甚么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