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不败见林平之脸色青白交加,心知他又想到旁处去了,便过来摸一摸他的头顶,缓言道:“平之,你在想甚么?”
林平之摇头苦笑:“义母,我在想,这样绝妙的剑法,也不知我练得成练不成……”若是不能练成,他却要如何与那青城派斗去?且不说那位青城派掌门人余沧海原本就是江湖上的一流高手,单说他那门派门人众多,还有十几个优秀的嫡传弟子,就足够他喝上一壶了。
东方不败微微一怔,他虽还在犹豫这剑法是否要教导给林平之修习,可怎么林平之却先没有自信来?
杨莲亭对这个倒是明白几分,闻言过来将东方不败腰肢揽了,在他耳边轻声道:“我的好教主,你想一想,咱们的义子将剑谱给了你几日?你又练了几日?莫说是这娃儿了,便是你相公我,也难免对教主的天资嫉妒啦!”
东方不败这才恍然,继而又有些哭笑不得。他这学武的天分确是极高,可也未必高到了如此地步。想当年他小时偷学人家的武艺,也是千种艰难、花了万般的辛苦。及至后来武学高明了,正所谓“一法通,万法通”,才能学得容易些。而如今这《辟邪剑谱》乃是与他所练《葵花宝典》一脉相承,故而只看上一遍,就能学了个七七八八,演练出来。
杨莲亭上一世原先也对东方不败心存妒意,不过这一生自个也练了武,自然明白过来,放宽了心境。因而方才说是“嫉妒”,实则调笑罢了。
想了想,东方不败便道:“你若是不畏辛苦,又怎会练不出武艺来?你当我东方不败那般没用,竟连一个义子教不出来么!”
林平之正自沮丧,突然听得东方不败说了这话,才心思一松。转念想道,正是如此,我便信不过我自个,也要信得过义母才是。须知义母乃是堂堂日月神教教主,教我一个林平之,还不是信手拈来?便是从指缝中漏出一些,也够我受用一阵啦!他又想起杨莲亭那时击杀绿竹翁一幕,想着,便是家传的《辟邪剑谱》学得不好,却还能问义父学一些掌法之类,未必不能做一个高手!
想到此,林平之才算放开心思,朝他的义父义母一笑道:“是平之想得差了,还请义父义母不吝指教,平之必不负义父义母所望!”
东方不败与杨莲亭对视一眼,都是暗暗点头。
后来东方不败又道:“《辟邪剑谱》我已是练得全了,你如今却还不能修习。你还是先随你义父练一些粗浅的功夫,到你十三岁后、身子长成,到时我再来瞧一瞧,是教给你这剑谱、还是转授旁的功夫。”他有些担忧林平之心思过重,还是多说一句,“你现下便是想学也学不成,还是暂且安下心来罢!”
好在林平之心里已然有了想头,加之方才又见到那等精妙招数,也明白东方不败并非有意推诿,自是连声感激不提。如今他便只想等到身子长成,再来领略剑谱上的高妙招数了。
这一上午的马布扎了,林平之双腿都有些发麻,更莫说浮肿的小腿肚子,再过得一刻,恐怕就要抽起筋来。东方不败看他这般强子忍耐,有些心疼,他既然把他当个儿子看,自然也想要做一个“慈母”,便柔声叮嘱了他几句话,就招了几个婢子来,领他回屋中为他揉捏去了。
杨莲亭于是搂着东方不败回去房里,两人坐在床上,靠在一处。就听杨莲亭问道:“教主,你这般对那小子说道,可是不想教他?”
东方不败摇头道:“平之前路茫茫,我虽是他义母,却不能平白替他选了去。”
杨莲亭却是挑眉:“这有甚么打紧?左右也是你我救了他性命,他又想要报仇,听你安排又能怎地!”这杨莲亭却不同东方不败,东方不败想要做一个母亲,为偿所愿才收了林平之为义子,对他自然也有几分真感情,用心也算认真。可杨莲亭心里只得一个东方不败,对林平之虽有些欣赏,也多半只当做是东方不败的一个玩意儿罢了,哪里会有甚么真心!自是也不会为他想得周全。
东方不败一叹,晓得他莲弟对林平之尚无情谊,也不勉强,只说:“便是我有心教他,如今也是不成。《辟邪剑谱》与那《葵花宝典》一般,要先去了……”他语音一转,“若在平之这般年纪就如此,将来身子就难以长成,恐怕要受人耻笑。我怎能让他忍受这些!”又是一顿,“所以我便等到他过了十三,晓得人事后,再要他自个去选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