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并非东方不败小瞧杨莲亭,一则杨莲亭经验不足,而还有另一个缘由。任我行所修习《吸星大法》,也是一门数百年前传下来的神功,能将旁人的内力收为己用。任我行当年便是依着这等神功纵横,打下了赫赫声名。东方不败便以为,任我行如今还未使出,恐怕是因着想要留为后手,待他莲弟力竭时再一句奏效。
而那任我行确是在等杨莲亭力竭,却并非只是东方不败所猜测的原因。
原来这《吸星大法》虽然神妙,可还有一个弱处。那便是不能把那内力深厚稳固、或是与自个内力相差仿佛之人的内力吸走。
任我行确是狡猾,他既然已打算要以杨莲亭逼迫东方不败放自个出去,便一上手就想以吸星大法活捉了他。只是他才举掌试探,却发觉这他原以为不过是个娈宠的小子,竟也有一身不在自己之下的雄浑内劲!未免打草惊蛇,他自然就收了那吸星大法,改与他拼起招式来。待到过一会杨莲亭内力渐弱,任我行虽也疲惫,却能以《吸星大法》纳对方内力为己用。这般一个内力如洪水泄出,另一个却如水池蓄水,自然高下立判。
如此二人各怀心思,东方不败还在观望,任我行心中却早已有所定计了。
杨莲亭被任我行掌势笼罩,心里当真是再厌烦不过,加之他老婆在一旁观看,更觉得大失颜面。须知原本是他要来寻这任我行的晦气,也是他要与那任我行斗过,可如今偏偏不能拿下,不觉也有些着急,胸中愤恨一起,精神却硬生生冷静下来。
他想道,任我行有《吸星大法》固然厉害,可老子十多年童子身练就的《至阳谱》,难不成便是吃素的?便是没了先机,也能翻盘过来。此时杨莲亭更如一个赌徒,竟迎着那任我行掌风而上,将七成内力聚于前胸,拼了要接那任我行一掌,另三成内功则将手腕转过,做一个“翻阳掌”的手势,朝任我行丹田处劈去。翻阳掌原本便是一个威猛的招数,仅仅用了三层内劲,也能打出极大的威风。杨莲亭晓得,此番虽说要给任我行掌力打中,可这任我行若真是将自个当作了一个对手,见了这翻阳掌出,必然是一击后退,局势便不能倒转过来,他也可将战局拉平了。
果然不出杨莲亭所料,任我行一见翻阳掌,还以为这半大的少年要与他两败俱伤,可巧他掌力先到,而杨莲亭内劲后至。他于是发力打中杨莲亭胸口,正被那里内力一震,只让杨莲亭受了一个轻伤。任我行觉出有异,却来不及细想,就是翻身后退,避开了那一记“翻阳掌”,直至眼见杨莲亭一掌打在地上,只飞起几块碎石,方知原来上了这小子的恶当,白白给他从这局中脱身出来!
东方不败看得眼中一亮,口中不由赞道:“莲弟做得好!”他自与杨莲亭十分恩爱,也晓得他武艺进步神速,却也没料到这郎君如今能与任我行斗到如此地步,这一下可是让他大吃一惊,便也对莲弟爱意更甚了。
而杨莲亭让任我行吃了一个暗亏,心里很有些爽快,再将内力八成聚于掌中,两成汇在足下,将一身轻功舒展出来,加上这如浪如潮的雄浑掌力,就直往任我行那处扑去。
任我行也没得精力再等杨莲亭力尽,何况不远处还有一个东方不败虎视眈眈,于是想起这半个时辰与杨莲亭打斗,多少消耗了他一些内力,故而趁与杨莲亭掌力相接那瞬,忽然说使出吸星大法,吸起杨莲亭内力来。
杨莲亭正自有些得意,便感觉内力一个上涌,暗道不好。他确然有些疲惫,不过是一股子兴奋支撑,如今被吸星大法这么一吸,猝不及防之下,还真有些着道。然而下一瞬,他便觉一股阴柔力道将他手掌与任我行的隔开,使他并未蒙受甚么损失,任我行也是一顿,回头时,就见东方不败神色淡淡,恰把一只手掌收回。不由怒道:“东方不败,你好歹也是我神教如今的教主,就是在一旁出手暗袭么?真是不要面皮!”
东方不败冷笑道:“你这堂堂的前教主尚能腆脸以神功对付一个少你廿多岁的少年人,我不过是让你不要用这功夫以大欺小、又不曾与人围攻于你,有甚么不要面皮的?”
任我行一窒。生死之斗,自然是各处绝技,还管他年纪大小?不过给东方不败这般一说,再瞧一瞧与他打斗这小子的年纪,还真是让他有些面皮发热。
东方不败也不过是言语中挤兑那任我行,并非当真指责于他。且说他原本做事便不拘手段,而今只不想让任我行用《吸星大法》坏了他莲弟练武的根基罢了,其实与甚么“以大欺小”没得半分干系。
任我行也不顾这许多,转身与杨莲亭再斗起来。虽说是再用不出《吸星大法》,可一身旁的武艺也仍是惊人,杨莲亭并奈何不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