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义衡频频看向土御门伊月, 又看花开院秀元,简直像在看一个傻子。
也许是还有顾虑,御门院迟迟没有动手, 土御门伊月也乐得如此。他还有很多别的事情要做,比如去神社再供奉一次高龙神, 比如回原本的世界跟高龙再说两句话,不过对方潜伏得越久,准备也就越万全,这几日他很明智的没有再单独到外面去。
土御门伊月端起一杯酒,思考御门院会如何行动。席上有了妖怪就会很吵闹,奴良组的干部有几个喝醉了,扯着嗓子开始唱歌,花开院秀元脸都绿了,再次想起不允许滑头鬼进到家里来的祖训。
“在想什么?”突然一道声音在身边响起,土御门伊月一侧头,发现是奴良鲤伴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在想御门院下一步会如何行事。”土御门伊月如实说道,“我本以为他们会在送走龙子之时动手的,没想到这么沉得住气。”
“这样反而更危险。”奴良鲤伴说道,“那幅画卷……源义衡那样的人只看了一眼就中了暗算,虽然我和他不怎么合得来,但他的实力和心志我还是认可的,真是一幅麻烦的画。”
席上的妖怪们又闹腾起来,首无喝醉了,开始无脑吹二代目。
“当年的百物语组……嗝!”他拿着酒瓶,摇摇晃晃,到处找人听他说,最后一把拉住了花开院秀元。
花开院秀元:“那件事我知道啊快别说了!”
“唔?你知道?你知道就你来说!”
被不讲道理的妖怪缠着,花开院秀元欲哭无泪。土御门伊月看着那边的混乱,也有几分好奇。
“我还不知道,鲤伴当年是如何退治百物语组的?听起来又是个跟怪谈有关的妖怪组织?”
这些妖怪究竟有多喜欢百物语啊,他家灯灯都要跳出来收专利费了。
“百物语组……”奴良鲤伴沉吟了一下,接着笑道,“说起来还要感谢伊月。”
“感谢我?”
“嗯,之前不是跟你一起经历过笼中鸟的事件吗?所以那样的怪象一出现,我就意识到恐怕有人在暗中捣鬼。”
“与伊月相遇的那个时候,我刚接手奴良组二代目的位置,年轻气盛,暗中动手脚的人也不在少数。”半妖端起一杯酒,说起那段时期,轻描淡写得很,“除了被我杀掉的那批不忠心的妖怪,就是这种试图与奴良组争夺霸权的妖怪,百物语组算是其中数一数二的,也是我的成名之战。”
“那是个制造怪谈并使之成真的组织,他们编造了很多很新颖的怪谈,我想伊月应该会很感兴趣。诸如暮色里的仕女,鬼面的毒蜘蛛,还有什么食人的怪鸟……那些东西成真之后,这座城池可着实乱了一段时间。”
土御门伊月专注地听着,他确实很喜欢怪谈,就像他喜欢鬼神。听来的怪谈他还可以与灯灯分享,灯灯会将这些怪谈记录下来,日后再常常重温,未尝不是一件乐事。
一直到宴会结束,他们之间的话题都是这一个。奴良组的妖怪们还要再闹,奴良鲤伴见土御门伊月已经有了几分倦色,于是准备带他离开。
已经是凌晨,街道上基本没有人类,行走的都是妖鬼。土御门伊月打了个呵欠,余光突然瞥见一抹斑斓的颜色。
——一只毒蛛拖着毛绒绒艳丽的腹部爬过,色彩迷幻的背部似一张狰狞鬼面,几乎让土御门伊月立刻就联想到了席上听说的那个故事。
鬼面毒蛛,百物语仪式的产物,鲤伴巅峰时代斩于刀下的怪谈!
刀光一闪,半妖拔出弥弥切丸斩断欲扑向他们的毒蜘蛛,回头询问道:
“伊月,没受伤吧?”
“……是、是的!感谢您!”
听到明显不是伊月声音的应答,奴良鲤伴微微愣住了。四周的景物突然扭曲起来,不再是平整的深夜的街道,成片荒草勾勒出荒郊野外的场景。被他救了性命的一对母女跪地道谢,一边畏惧他手中的刀,一边又感谢他救了她们的命。
咦?伊月呢?
伊月……是谁?
半妖低下头,他手中握的短刀是父亲交给他的退魔刀弥弥切丸。
还有另一把刀吗?
不,他只有这一把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