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瘦了,分明在温和微笑,给乔可南的感觉却是阴阴沉沉,很不协调。
远不如办公室里那一声嗯哼配冷笑,有人气多了。
他身後有一对情侣,女的紧盯电视,看直了眼:哇~这人是谁啊,好帅喔,是候选人吗?我下次投他好了。
男方很不爽地道:脸好看有屁用啊,这些政治人物都嘛只会作秀而已,恶心死了……
乔可南听著,勾了勾唇,再度瞥了眼电视:这就是你宁可杀死我也要去做的事?
他不屑地哼哼,把面汤喝完,走到柜台。麻烦结帐。
好。店员笑眯眯地接过单子,在计算机上敲敲打打。电视新闻换了一条:行政院政务委员章世国的侄女章茗雨,日前宣布喜讯,将与章世国旗下幕僚陆洐之举行订婚典礼,两人郎才女貌,堪称佳话……
记者开始报导章茗雨的生平,说她素有气质名媛之称,与唐朝唐家、定邦蔡家千金关系良好,俗称千金帮,又正又多金,哪个男人娶到其中一个,都是修了三辈子的福气……
主播後来讲了什麽,乔可南没仔细听。坦白讲,这早就是他预料之内的消息,乔可南身在法界,深知从政最需要的便是人脉跟背後势力,从古到今人们都喜欢用连姻的方式证明双方合作诚意,今天陆洐之就算不是跟章小姐,也会有王小姐、李小姐、x小姐。
他不该在意,何况两人都分手……三个月?乔可南数了数:哇,有三个月了哦?
时间过得真快……乔可南感叹,等待店员找钱,此时听见记者貌似在访问章小姐:您跟陆先生是从何时开始交往?
章小姐:交往一年了。
交往一年了。
乔可南瞪大眼,转头紧盯电视萤幕,店员找的零钱叮叮当当掉在地上。
欸,先生,你的钱!
记者又问:什麽时候求的婚?
章小姐甜甜一笑:情人节的时候。
情人节的时候。
情人节,那是二月啊。
乔可南浑浑噩噩收了零钱,走出面店,开始估算所谓的一年:现在是六月,他跟陆洐之何时勾搭在一起的?那时就有章小姐了吗?情人节那天……他记得他在陆洐之家里,两人做了三次,三次都射在他身体里。
那男人是怎样分身的?他的真实身份其实是鸣人吧。
刚刚吃下去的面和那半颗幸福的卤蛋在他胃里翻搅……他想吐。
乔可南木木地在街上发了好一会呆,他想把这事当笑话跟菊花黑说,连开头都想好了:呴,我跟你说,这真是太扯了,扯掉一个翻掉,比扯铃还要扯。
他打了电话过去,菊花黑接了:爱卿准奏。
乔可南张了张嘴,突然一个字也讲不出来。
他好几次试图发声,喉咙却像噎住了。
安掬乐意识到不对:喂?joke?怎麽了?
乔可南抽了一口气。一下子,真的是一下子,彷佛有什麽东西在体内崩坍,兵败山倒,溃不成军,泪开始流,苏沛背叛他的伤,陆洐之带给他的痛,层层叠叠,全数积累在一块。乔可南握著手机,蹲在地上,忽地声嘶力竭恸哭了出来。
乔可南心想,自己究竟做错了什麽?
他那样尽心尽力,想对一个人好,想那人无病无痛、无灾无噩,只求两人过一天便开心一天。可是一连两个人都不要他了,甚至用最不堪的方式对待他,好像他不是一个值得珍惜的存在……为什麽?他哪里做得不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