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喧闹一阵又沉寂下来,闻清映走到阳台上。
站在这里能看到另一侧的走廊底端,他漫无目的地望,目光本来散乱着,忽然就聚焦了起来。
斜对面的走廊尽头,窗边,有一个男人正在哭。
那男人身形高瘦,正以双手掩面,同时身体不自然地抖动着,好像是条下一刻就会失去生命的涸辙之鱼。
没一会儿,男人放下手。
他微微侧着身子靠在窗边的墙面上,低头看地面,从这个角度,闻清映能看到他的大半张脸,那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
没有表情,只是泪如泉涌。
落在闻清映眼里像是一出悲伤默片。
大概十分钟之后,男人收拾好了自己的眼泪,转身离开走廊,原处只落下一缕金黄的,逐渐变得暗淡的光。
人消失了很久,闻清映终于收回视线,木然地走回病房去。
他习惯性地站到窗前,却突然又看见刚才那男人,男人坐在对面病房的床边,给床上躺着的人读一本书。
平静到了极点,好像哭泣的人绝对不会是他。
从此过后,闻清映每天都能看到那男人。
男人时不时就会去到走廊的窗边,有时候就是静静站着,有时候会崩溃几分钟,在很短的时间之内,闻清映发现他忽然就消瘦下去,几乎脱了形。
一周多之后的某一天,闻清映照旧站在窗边,看到对面的病房却是空的。
他一个人下了楼,在中庭的小花园里走,走到紫藤花架边,看到一个苍白的男人坐在下面。
双方对上视线,闻清映走到他旁边坐下,男人笑,说话很轻声:“你好,我认得你,你的病房在我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