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着哈哈圆场,可是还是圆地很蹩脚,老陈笑都没笑。
“我先走了,回见啊!改天请你吃饭!”
装不下去了。
从前我也没少和患者家属说请做好心里准备,可是谁都知道那不过是句客套话,一定要面对的话,做再多的心里准备又有个屁用?
心里的难受是不会少半分的。
我推门出去,就看见不知道在门边站了多久的我爹。
他低着头看脚尖,把本来就佝偻的身躯衬得更加瘦小。
见我出来,他也没有很明显的惊讶,只是很稀松平常地扫了我一眼,便又看回他的脚。
大概是看穿了我的欲言又止,我爸低着头说:“你什么都不用说,我天天陪着他,他什么状况我都清楚。”
我轻轻“嗯”了一声,走过去揽着老爷子的肩膀,慢慢地往病房那边走。
“遥叔呢?睡了?”
“嗯,刚哄睡,护工陪着呢。”他说。
我放在他肩膀上的手下意识收紧了一些,隔着布衫能清楚的摸到老爷子松垮皮肉覆盖之下的骨头。
只一下,我鼻头就酸了。
我忽然想起了小时候被他们牵着我的手沿着河边散步的情形,只要稍稍仰起头,就能看见他俩笑着讲话。
他俩曾经那么高大过呀,那么健康过呀。
可现在只有我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