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时候的水性就是极佳,没一会儿就扔上来还几条鱼,有一条落在我脚边的沙滩上,它挣扎着甩动尾巴,甩了我一嘴沙子。
说起来还怪不好意思的,我虽然生长的在海边,但对鱼这种没有上眼皮的生物多少是有点怕的,因为当它们直挺挺地躺在那儿之后,看上去就像死不瞑目一般。
而且好死不死的,我去念大学的时候,第一堂解剖课就是解剖鱼,四个人一组,我是我们组里唯一的男同志,总不好让女孩子动这个手,于是我干脆利落地给它一棒子敲死,捂着它的脑袋开始刮鳞片,结果就是在我刮完鳞片换刀的空当,猝不及防地被它圆睁的鱼眼睛吓得刀都甩出去了。
一想到我要在它眼睛的注视下开膛,我就哪儿都觉得不对劲了。
我也是在那堂课之后在我们专业出了个丢人的名儿,因为全年级只有我们组交上去的作业是没有鱼眼睛的,老师问起来的时候,同组的女同学们一齐表明,眼睛被我挖了。
而且我犯了个大错,我以为只有鱼的眼睛是闭不上的,却不想我们后来的实验项目,鸡,兔子,还有小白鼠什么的,不管我用多么温柔的手法让它们失去生命,到最后它们都是睁着眼睛死的,而且都在一眨不眨地注视着我解剖它们的肉身。
迫于强大的心理压力,我一次又一次地下了手,不过这让我不仅弄丢了我实验同伴,还让我得到了一个挖眼男的绰号。
我的实验课老师花了一节半课的时间做我的思想工作,一番沟通之后,他决定让我以后的动物学相关实验一个人完成,并且每次给我们班上课的时候,都会带着一个小小的收音机额,还会有意无意地把收音机往我这边的实验台推一推。
我并不讨厌这样,那个小方块里面总是放着让人心静的歌曲,即使听不懂歌词,也会产生沐浴在阳光之下的幻觉。
不过当宋嘉遥告诉我那首歌叫大悲咒之后,我就再也感受不到阳光了。
*
我光顾着盯着鱼看,全然没注意宋嘉遥什么时候上了岸,等到发现的时候,我的脸也被海星糊上了。
你吃烤海星吗?他一边笑,一边问我。
我紧张地直摇头,让他赶紧帮我弄下来。
他手一扬,就把从我脸上拽下来的海星扔回到海里,弯下腰开始拎着鱼尾巴数条数。
一边数一边嘟囔着说,这个时间段不好,还是早上能吃的比较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