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二那年,我给宋嘉遥写过一封十分丢脸的情书。
里面有一段婚礼誓词,是我心头最爱的一段话。
无论贫穷或富有,健康或疾病,美貌或失色。都永远爱他,保护他,尊敬他。
宋嘉遥说他愿意。
诚然,我确实没有资格把他拖进我开始崩塌的人生里,可我也没有资格替他做主。我要去告诉我现在处境,我要告诉他我很难过,我多想抱抱他以及我多害怕。
我把什么都告诉他,是走是留,我让他自己选。
但是太晚了。
我一路跑回家的时候,推开门,屋里却再也看不见那个高高瘦瘦的身影,生锈的古铜色窗户上挂着水果皮做的小香囊,夕阳穿过玻璃,映红了一踩就吱吱呀呀响的木地板,吃饭的小圆桌上少了一只杯子,却留下了一张格外刺眼的白纸。
那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着六个大字。
左柏川,我走了。
第38章 左大川和宋遥遥16
那张白纸下面盖着几捆板板正正摞好的蓝色钞票,纸面上连个褶子都没有,是从银行里新取出来的。
小腿开始一抽一抽,脚腕也不断地打晃,我怎么也站不住了,弯腰扶着桌沿儿,头发垂下来,似乎有意把我的视野局限在那些深蓝之中,平整的钞面上很快就接连浮现出一摊又一摊水滴,我却听不见它掉落的声音。
我不记得哭了多久,反正声音肯定不小,左邻右舍全都过来了,推开门就看见我捧着一大堆钞票一边哭一边吐,那个总和我抢锅的胖大妈好像还和我说了几句话,内容我记不得了。
大脑只是一遍又一遍地在提醒我,时隔十年,我再一次失去了宋嘉遥。
我想他是在报复我,他始终记恨着我十年前的面对他离开的不作为,所以他才留下了十年前一模一样的那句话,和十年前一样走得干干净净彻彻底底,走得我哪都查不到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