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你觉得这样一个看的清还放得下的人,还需要你提醒吗?”
秦十三郎微微一怔。
“儿子,看来你真是关心则乱了。”秦侍讲忽的一笑。
关心则乱…
这还是父亲第一次跟他开这样的玩笑,秦十三郎的脸色微微红了下。
“看来你真是忘了。”秦侍讲摇头说道,看着他伸出三根手指,“她有三不治的规矩。”
不上门问诊,非必死之人不治,不与救治过的人家结亲。
秦十三郎心中念过,神情一顿。
非必死之人不治!
“所以说,规矩是个好东西。”
秦侍讲说道,一面重新拿起书卷。
秦十三郎沉默一刻。
“父亲,您是不是也不希望庆王治好了…”他低声说道。
秦侍讲握着书卷抬起头。
“这不是希望不希望的事。”他说道,“人都要认清现实。”
秦十三郎应声是起身告退,走到门口又停下脚。
“如果,规矩只是规矩。而她能治呢?”他低声问道。
毕竟痴傻儿被治好的例子就活生生的摆着呢,说她不会治可信吗?
就连他和父亲不是也不信吗?他们只是信她这个规矩是个好规矩而已。
“那就是她自己的选择了。”秦侍讲看着他说道,神情淡淡,“你提不提醒都无关紧要。”
秦十三郎应声是转身出去了。
一阵冷风吹过,行走在廊下的秦十三郎站住脚。
“那是她自己的选择。”他又笑了自言自语,“所以,自己做自己的选择,至于其他的,无关紧要。”
他说完加快脚步疾步而去。
而与此同时不止一匹快马从京中奔驰而出。虽然出自不同的城门,但最终都汇成一个方向而去。
……………………………
夜色沉沉中,厢房里还亮着灯。
半芹披衣而坐,看着手里拿着的一封信,而在几案上,还摆着一封信。
几案上昏昏的灯照着她的脸。似乎有些发白。
远处隐隐有狗叫响起,声音此起彼伏由远及近,半芹猛地坐直身子,神情有些紧张,捏住衣襟,侧耳倾听。细碎的脚步声马蹄声若有若无。
“什么人?”
门外传来守夜的随从的低声呵斥。
果然又来了!
半芹站起身来,门外的说话声听不到了。但很快有人轻轻敲了敲门。
“曹管事。”
半芹打开门,看到灯笼下站着的果然是曹贵。
曹贵面色沉沉,冲她做个手势,半芹便带上门跟出来走进旁边的院子。
“又一封…”
半芹喃喃,看着曹管事手中递来的一封信。
“这次是哪家?”她问道。
“还说是周家。”曹管事说道,苦笑一下。
一晚上周家送来四封信,周家这个锅背的可真够大的…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正如当初离京时老爷说的,不管想还是不想。这辈子他们周家都跟着娘子绑在一条绳上了,不管他们愿意不愿意,人和家族不可分,这个人有事,这个家族必然脱不掉干系。
所以事关这个程娘子的事,周家脱不掉干系,他们是最好的靶子,最合适的抵在前面的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