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国夫人府里一个门客怎么控制着脾气没有将滚热的茶水泼在另一个门客脸上,对于外人来说无从知晓。
客栈里未了送走了姜亮,又陷入了昏睡。
鞭打的伤,跪行的伤,让他在床上正面背面难卧,在严寒里带着伤跪了两天,虽然有大夫在旁边守着及时用针喂药,还是伤病不轻。
未了迷迷糊糊,药和饭送到嘴边立刻就吃,动作又快又猛。
随从用力的将勺子拽出来:“这么急着吃喝,还以为没力气了。”
未了被拽醒,趴在床上道:“吃药吃饭才能有力气活着。”
随从嘲讽:“还以为你不想活了呢。”
既然想活,为什么做出这么大胆的事。
未了没理会他的嘲讽笑了笑不说话,闭上眼。
说是随从,实际上是从小到大在昭王府里相伴的太监们,看着未了这样子,随从也不忍再讥讽,坐在床边叹口气。
“阿鱼哥。”他说道,“你到底想死还是想活?你日夜不休的做事,还叫大家都出来做事,你说要大家都好好的活着,但你竟然跑来挑拨楚国夫人和陛下,你可知道,当时楚国夫人就能把你的头颅斩下送给陛下。”
未了原名阿鱼,听到这个许久没提起的名字,他叹口气。
“以后不要叫我这个了。”他说道,“我现在叫未了,心愿未了,此生就未了。”
他撑着身子换个姿势,缓解伤口的疼痛。
“我之所以敢说,就是猜到楚国夫人不会砍下我的头,楚国夫人对陛下也没有那么尊敬。”
随从吓了一跳,伸手按住他的嘴:“你要是再被打一顿,那就真活不了了。”
未了笑了没有说话。
这话很吓人吧,但就是事实,当发现楚国夫人拿着天子之玺却没有上交给新帝的那一刻起,他才有了此生未了的心志。
随从觉得他的笑比说话还吓人,默然一刻,问:“你恨鲁王吗?”
这个问题刚才姜亮也问了,未了没有回答,此时随从再问,未了道:“我不是恨他,我是不甘心,我不甘心昭王就这样死了,我不甘心。”
他说话的声音和表情没有多可怕,但他的手抓紧了床褥,背上刚裹好的伤布渗出血迹,像花一样绽放。
随从吓的按住他,压低声音:“殿下的死跟鲁王无关啊,你不能因为鲁王活着,殿下死了,你就恨他!你这是不讲道理!”
未了笑了:“这世上哪有那么多道理可讲,老天让昭王死了,让鲁王活着,要怪就怪老天吧。”
随从将他甩在床上:“你真是疯子!你这样做能怎么样?殿下也活不过来了。”
未了倒在床上,撞的伤口流的血更多,整个人都要痛晕过去,但他没有晕,他这样做能怎么样?他也不知道,他只是想
这天下本该是昭王的,昭王得不到,鲁王也别想得到!
这不能想吗?这很疯狂吗?这有什么疯狂的,连安康山都能称帝了,天下已经疯了!
未了趴在床上,披散着头发,像个真的疯子那样哈哈大笑。
楚国夫人罚了一个沂州太守的事,在淮南道像往湖水中投石子溅起涟漪。
但也仅仅是涟漪,涟漪很快就散了。
道衙征召的民夫清扫了几遍街道,残留的血迹消失,这件事在民众们心里也就消失了。
天越来越冷,年关越来越近,年货,过冬,开春,耕种,贩卖货物,添置牛羊,等等,占据了民众们的心,日常的生活忙碌又繁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