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爱才有亏欠,他妈亏欠的也许是她自己的良心,不一定是他。
姥爷有自己的退休金,老妈给他的钱基本都存了起来没动过。
他也存,但真正花老妈钱的人也一直是他,和他那个浪子一样的爸。
有时候这么想想,也能理解他这个妈为什么能当成这副模样。
“你妈妈昨天打你了么?”正想着,柳小满问了一句。
“嗯?”夏良让他看自己的脸,“你看我像挨打的样子么?”
柳小满挺认真地看了看,摇摇头:“不像。”
又说:“没打就好。”
夏良笑了笑:“我看见罗浩在那个群里说的话了。”
“都是真的?”柳小满边走边问。
“差不多吧,”夏良说,“他说话喜欢夸张,其实没有那么……”
他停下来想了想,抬抬眉毛挑了个形容词:“惨烈。”
柳小满笑了出来,跟眼前淡定且毫发无损的夏良比起来,罗浩昨天说的那些话是有些过于悚然了。
“那你耳朵后面那个,”柳小满指指自己的耳朵,“是阿姨打的么?”
“是。”夏良也摸了摸,上回想起这条疤还是断手那天,平时看不见也不怎么能摸着,不疼不痒的,没人提他一般也记不起来。
“为什么打你?”柳小满继续问。
“你听没听过一句话,”夏良说,“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
这是个歇后语,柳小满听过,但是在这里笑不出来。
那可是在脑袋上,总不能用手活活撕开一道口子,肯定手上得带着家伙。他虽然没妈,但也有爷爷,想象不到爷爷没事儿就薅个什么东西往他脑袋上招呼。
“多疼啊。”他说,又问了一遍:“为什么打你?”
夏良看向他。
为什么呢。
连他也记不清了。
“我妈这个人,其实我也摸不透。”他把柳小满往身边拉了拉,从便利店出来他们没从原园路下去,抄近道直接进了小毛裤胡同,胡同里还盖着雪,容易脚滑。
“她挺忙的,估计压力也大,我小时候她和我爸还在一起的时候俩人总吵架,有时候还打,摔东西,挺吓人的。”夏良回忆着说,算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详细地跟别人说自己小时候的事儿,罗浩他们也没有过。
“有时候不顺心,正好我又在旁边碍眼,她就动手打我两下,也不总这样,但是赶上了就没办法。”他笑笑,“小时候我以为家家都是这样的,生气了可以打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