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要拍毕业照了。
“我昨天就说了,每个人都要穿校服,”尚梁山在讲台上使劲拍了两下讲桌,“没穿的去找拍过的班级借!不然不要上镜!”
“咱们什么时候拍啊班?”有人在底下喊。
“轮到了就拍,急什么。”尚梁山看了眼时间,“到时候来喊你们。”
尚梁山说完就出去了,班里呼啦一下松散开,借衣服的借衣服,凑着往窗外看别班拍毕业照的都挤在窗边,还有一些女生已经拿着手机找人帮着拍合照。
“毕……业……了……”李猛往后荡凳子,后背心一下下顶着柳小满的桌沿,远远看着窗外大榕树底下排队拍毕业照的班级,边转书边拖着嗓子念。
“下一个节目是不是就开始撕书了?”王朝坐在桌子上也在往外看。
“真的?”李猛兴奋地搓了搓手,“我等三年了!”
柳小满从高一就怕这个,赶紧提前把自己的书都藏好,还把夏良的也往桌斗里塞了塞。
“哎,等会儿一块合照啊。”王朝朝每个人桌子下面都踢了踢,“夏良?柳小满?”
夏良划着手机“嗯”了声,柳小满一直有点儿怕拍照,也点了下头:“行。”
轮到他们班下楼的时候正好是大课间的尾巴,太阳光金灿灿的,11班的人热热闹闹的回来,他们班脱了外套往楼下走,隔壁13班的艺体生们已经趴在走廊栏杆上开始准备了。
柳小满他们照旧等班里人撤得差不多了才站起来出门,刚一转身,胳膊被夏良拉了一把。
“这什么?”夏良盯着他的胳膊肘,用拇指抹了一把。
李猛回头一看就乐了:“他摔的!跟个神一样眼都没眨就从楼梯上滚下去了。”
“留疤了?”王朝也看了眼。
柳小满现在自己看看也想笑,脑子里又开始转那句“叽里咕噜滚下来”。
当时每天被衣服磨来擦去,好一阵子才掉痂,留了片淡淡的疤。
“什么时候?”夏良皱了下眉,盯着柳小满。
柳小满被他看得心里软乎乎地直麻,把胳膊抽出来笑笑:“冬天了。”
冬天。
夏良想起柳小满磕在便利店灯箱上那猛地一缩肩,抿了下嘴没说话,掌心包在他手肘上又揉了揉:“走吧。”
拍毕业照是个信号,如同高考前的最后一项流程,从心理上暗示着他们的高中走到了独木桥前的最后一站。
不舍包裹进热闹里,还未分别就已涌生怀念。
紧绷了一个学期的氛围开始松懈,过去三年里不论学习的还是不学的,交好还是不好,一起疯过还是有过矛盾……这集体里的每个人都被模糊又近在眼前的“毕业”围在一起,他们的中学时光都将被定格在这个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