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着还是靠坐起来?”
宋婴问道,对薛青突然醒来的没有丝毫的惊讶,但也不是就知道你会醒来了然的高高在上了然,她的态度声音都让人舒服。
薛青也没有丝毫的拘束,自己试了试,才道:“靠坐着吧。”
宋婴含笑应声好,宋元在一旁再次上前。
“我来。”他道,就要去搀扶薛青。
宋婴先一步道:“爹,我来吧。”又对薛青一笑,“我照顾人还是很拿手的。”
宋元没有再上前退后一旁,看着宋婴动作熟练轻柔又有力的将薛青搀扶起来,又让人取来斗篷披上,摆好枕头垫了薄被让她靠坐。
“还好吧?”宋婴问道。
薛青对她点头,道:“还好。”
宋婴对她一笑,在床边坐下,看室内诸人,道:“在朝会上有些疑问已经解释过了,散了朝会还留下大家来,是我们之间还有一些疑问要解释。”又看坐在床上的薛青,坐起来头发垂下更显得脸小小尖尖瘦弱,“薛青伤重应该多休息,但我知道你也有很多疑问,我不想让你带着疑问歇息。”
薛青嗯了声没有说话,看殿内站着三十多人,大多数都是不认识的,也有有认识的比如康岱石庆堂方奇。
其他人还好只知道帝姬的存在并不知道帝姬是谁,康岱石庆堂几人见薛青视线看过来,神情有些茫然,似乎想要看她又不知道该怎么看。
明明知道的帝姬是一个人,结果突然又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手脚无处安放自处啊。
陈盛道:“一直以来帝姬的身份对大家都是保密的,知道的寥寥几人。”他看向康岱等人,“但其实还是对你们隐瞒了,薛青她并不是真正的帝姬,这一切都是为了迷惑秦潭公。”
先前殿内宋元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薛青是他的女儿,当初在黄沙道为了保住皇家血脉,跟宝璋帝姬交换,让皇后与其自焚以瞒过秦潭公,结果却被五蠹军拼死救出
宋婴道:“请笃大人来。”
很快笃便从外边走进来,薛青的视线落在他的身上,他的视线也看过来。
他还没有换衣裳,身上的伤也没有包扎。
薛青移开了视线,听耳边宋婴开口。
“这件事笃大人也不知情。”她道,站起身看着笃。
笃看向她,垂目。
“父皇当初召见过笃大人你。”宋婴道,“只是笃大人没有见过我。”看着笃笑了笑,“父皇也很少提及你,我对笃大人也是没有印象的,直到那时候我跟母后半路接到你让人送来的消息,又看到被击退的伏兵。”
笃垂目应声是。
宋婴道:“母后对笃大人你是非常信任的,只是秦潭公既然做了这件事,而且父皇都能被他杀了,必然已经布置周全,笃大人你们是无法对抗的,所以母后将我托付给了宋大人,以死来求一线生机。”
笃道:“臣无能。”
宋婴道:“笃大人,母后错了,你们真的很厉害。”她上前一步,“笃大人,我当时看着你,救出了我。”
这个我以及救出了我,显然不是同一个人。
笃抬头看向她。
宋婴道:“那是我第一次见到笃大人你。”恍若又回到当日,火光刀剑弓弩交织,蹲在暗夜角落里的女孩子仰头看着奔驰而过的男人,披荆斩棘刀山火海不惧,“笃大人真厉害。”屈膝施礼,“宝璋感激不尽。”
笃以军礼单膝下跪,俯首道:“臣之本分。”
宋婴抬手道:“大人快请起。”
笃起身垂手而立,陈盛道:“宝璋帝姬在黄沙道的时候已经换过了,笃大人并不知情。”
宋元道:“我没有办法告诉笃大人,那时候我已经决定投靠秦潭公,以此为掩护,秦潭公多疑又聪慧,宝璋殿下虽然自残烧毁了脸,但还是不敢掉以轻心,只能拼命的转移视线,协助秦潭公追杀笃大人你们,在天下乱搜逃亡的宝璋帝姬。”对笃俯身一礼,“这些年你们死在我手里的不少,待大事定,宋元愿以死报之。”
笃看向他,道:“我们不是死在你的手里,是秦潭公的手里。”没有再看宋元,看向陈盛,“那么大人你,也是早就知道这件事?所以才相信我说的话?”
当初他千辛万苦联络到朝廷的官员,为了说服他们百般努力,现在看来,好像与他的努力没有关系。
陈盛道:“梁凤与宋大人先找到的我,我见了帝姬殿下才知道这些事,所以,当你找来时,我自然是信帝姬在世的。”说罢亦是俯身一礼,“真正的宝璋帝姬身份我不能告诉任何人,当时秦潭公已经起疑,开始满天下搜查适龄女子,我们不敢贸然而动。”
宋元道:“这是我的主意,只有死才能换生。”看向殿内诸人,再次俯身施礼,“先前的种种恶事,我自己担起。”
殿内诸人还礼,要说什么似乎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身份转换的太极端,最大的日夜恼恨的对手,竟然是自己人,还是最重要的自己人。
“怪不得好多次险要关头,总能化险为夷。”康岱恍然大悟道,“原来是有宋大人。”
“秦潭公那边的消息也总是很及时的传出来,我们做好应对。”一个官员也道,“原来不是巧合,是宋大人您故意让我知道的。”
殿内便更多的官员想起过往的种种,七嘴八舌或者激动或者恍然或者急切的说起来,原本沉闷的气氛顿消,变得嘈杂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