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烈阳道,将重新添满的热茶捧在手里。
“我想她自己也不知道。”
薛青失忆了,记不清被救出来之前的事,这是在大殿上陈盛宋元包括五蠹军的笃都说过的,薛青自己也是承认的。
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谁,的确没办法说服别人。
尤其是那些原本说她是谁的人们,都已经改口说她不是了。
“宋元有皇后刺背托孤的手书。”王烈阳说道,“宋婴有传国玉玺,有胡明的以死臣见,有陈盛的将近十年的扶助,她有什么?”
她什么都没有。
“她来不来见我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能说服我,说服天下人。”王烈阳道,将手中的热茶喝了口,“现在她自己也知道无法说服我,所以不来见我。”
在座的诸人点头。
“她在城门的时候也并不是相信我,而是要求一条生路。”王烈阳道。
在座一个男人此时开口道:“但她开口说那种话,分明是断了自己的生路。”
是啊,她明明能过的很好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跟宋元起了争执,但陈盛和宝璋帝姬都是维护她的,相信她的,要她入宫,封她公主,荣华富贵皆有那一句话说出来,就什么都没有了,真成了逆贼了。
“或许她相信自己是真正的帝姬。”有人道,“不让她当帝姬才是断了她的生路。”
室内响起议论声,王烈阳摆摆手道:“这是她的事,与我们无关,且不管她这是为什么,当时她抓住我对我说这句话,只不过是跟我做一个交易,她给了我一个质疑宝璋帝姬身份维护大周天子正统的理由,而我给了她不被当场射死逃出生天,至于接下来”
他看着手中里浓烈的茶。
“就是另外一场交易了。”
“既然是交易,她就得让我们看到她的价值。”
“我老了,所求甚少,吃饱穿暖而已。”
目前什么也不做,他也能过的不错,非要去做舍家舍业灭家灭族的危险的事当然要慎重,单单靠喊一声我是帝姬,就热血上头死而不惜,那是年轻人才会做的事。
当初陈盛认宝璋帝姬的时候,也必然是慎重的多方印证才做出决定的。
“不过这个薛青还挺有意思。”
王烈阳又说道,看着在座的诸人。
“没想到绕了一圈,我与她又这般再见了,不过上一次是为了打压秦潭公。”
在座的人也都想起来了,那时候薛青初入京城,在国子监与秦梅争斗,一个新鲜的热血的少年人蛮好用的,只是没想到原来另有身份。
那现在她又另有了身份,且又是王相爷很需要的。
王烈阳将手中的茶一饮而尽。
“年轻人,祝你好运,能活下来。”
“我一定杀了她!”
入夜的宫殿里,宋元说道,两边明亮的灯火照耀着他愤怒的面容,然后又悲愤俯身。
“殿下,都是臣的错。”
书案后宋婴安坐,伸手抚摸着桌案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被宋元这一声臣的错才回过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