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头,仿若能在盛夏熠熠的阳光中看到自己和姜善曾经住过的出租屋。
那间房拆了,整个棚户区都成为过去,但等到来年夏日项目竣工,那些原本只能蜗居郊外的外来务工人员会有更好的生活环境,他们全都是姜善曾经存在过的证据。
宴若愚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发,说:“本来想等比赛结束后再带你来这儿看看的……”
姜诺的手放在“姜善”的名字上,轻声问:“为什么?”
宴若愚佯装大度,不正经道:“我不跟死人争风吃醋。”
他一说完,就看到姜诺垮下肩膀。他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连忙上前想安慰姜诺,姜诺脸上却全是泪。
宴若愚一时不知所措,指间下意识穿过姜诺的头发将人往怀里护,姜诺泣不成声,肩膀抖得不成样子,双手死死攥住宴若愚的衣摆。
“哭吧,哭吧,哭出来就舒服了。”宴若愚轻拍姜诺的后背,规律得像哄小孩入睡。不知过了多久姜诺哭到力气全无,就只是掉眼泪,鼻音浓重地问宴若愚:“为什么这么做?”
宴若愚托起他那张埋在自己胸膛里的脸,抿起的嘴角有些许抖动,但他依旧真诚而纯良地微笑。
“是你教我的啊。”他对姜诺说,“我们好好活着,离开的人就生生不息。”
第88章
盛夏八月,宴若愚开车从岭安驶往沪上,姜诺坐在副驾,腿上放着一个玻璃笼子,里面有只黄毛小鸭。
小鸭子脆弱又呆萌,保持仰头的姿势望向姜诺,长久的对视后姜诺无奈地把手伸进去,鸭子颤颤巍巍坐上他的掌心,才愿意闭眼睡觉。
姜诺叹了口气,可预见自己又有的忙活了。宴若愚只负责玩,爱不释手时“妹妹”“妹妹”叫个不停,一遇到拉屎撒尿就“迟早把你吃掉”,撒手扔给他照顾。
所以姜诺非常有先见之明地没把出息带上车,不然人和狗迟早要疯一个,他还是先把鸭子养大再说。而如果抛开屎屁尿,蹲在手掌心里的小鸭子确实可爱,如果把它放在地上,姜诺走到哪儿,它就会摇摇晃晃跟到哪儿。
鸭子很轻,姜诺把笼子放到脚边,将承担鸭子重量的手背贴着大腿,并不会觉得累。宴若愚刚才接电话的时候开了免提,林哲说彩排安排不了了,但晚上的踢馆赛录制继续,何塞会来,现在处于被动的人是他,他如果不出现,就是弃权。
宴若愚建议姜诺在车上休息一会儿,他这两天的睡眠比姜诺还匮乏,但依旧精神充沛,怕车载广播会打扰到他的睡眠,正要关掉,音响里传来并不清脆的铃铛碰撞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