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世你将我逼到死无退路……
这一世,我纵然不伤你性命,也要让你尝尝这种被人逼到无可退路的滋味。
“去顺和堂。”她目光微凝,对着车外说道。
灵元闻言,马缰绳一勒,调转马头而去。
顺和堂,正百无聊赖守着火盆打盹的小伙计,忽觉一片阴影罩下来,抬头一看,见面前站了两个年轻人。
女的尚未摘下斗篷帽,整张脸都被掩住了,看身量不过十四五岁。
“小姐,要点?”他忙堆起习惯性的笑招呼道。
顾十八娘摘下帽子,对着小伙计一笑,“可否见见你们炮制师傅?”
小伙计一愣,猜测问道:“小姐是要炮制药材?”他的视线落在那小姐身后的年轻人身上,见他手里果真拎着一个纸包。
顾十八娘恩了声,没有细说。
“是这样,按规矩来说,我们家的师傅只炮制我们家的药…”小伙计为难说道。
灵元在后抛去一串钱。
小伙计眼疾手快抓住,磕巴也不打,笑的眼睛都眯起来,“…小姐您随我来…”
穿过夹门,一个杂乱的后院就呈现眼前。
“小姐您慢点,这里乱”小伙计点头哈腰的说道,一面将脚下的一个药框踢开。
顾十八娘微微闭了下眼,那熟悉的布置在脑海一一呈现,那时她在这里呆了三四年,就是闭着眼也能走…
“小心”灵元伸手抓住她的胳膊。
却见顾十八娘已经在这棵大树前停下,睁开眼,伸手抚上了树干。
这棵椿树还在,顾十八娘颇有些感叹,顺和堂扩建后院炮制房的时候砍了,她伸手轻轻拍了两下。
“高师傅,高师傅,”小伙计扯着嗓子喊。
一个面色发黄,身形略佝偻的中年人从屋中走出来,手里端着一个药锅,沾了水,似乎正在刷洗。
“做?”他闷闷道。
“高师傅,有人要你炮制药材。”小伙计笑道,一面指了指慢慢走过来的顾十八娘。
“不做。”高师傅眼皮也没抬,干脆说道,将手里的药锅抖了抖,抓起一旁的干布擦拭。
小伙计很尴尬,“你这家伙,怎么对客人说话…”
“我已经辞工了,这就走,是你的客人,又不是我的。”高师傅闷声说道,依旧头也不抬。
小伙计无法,尴尬的看向顾十八娘。
顾十八娘面上有些激动,她走近几步,站在高师傅面前,鼻头忽的有些发酸。
就是这个看上去很不好相处的汉子,协助她将岌岌可危的顺和堂扶持起来,或许是因为那本难得得药书面子上,但顾十八娘明白,他多少也是怜惜自己这个孤苦无依空挂着少奶奶名头的人。
“我家的丫头要是在,跟林少奶奶你一般大…”他守着旺火,跳动的火苗映的双眼红红,“她要是还在,我宁愿她跟我一般做个匠人,也不去做这样人家的媳妇…”
高师傅觉得人走近,很是没好气,抬头不耐烦的说道:“说了不做药就是不做,药行多得是,再去寻就是了…”
他的话说了一半,声音便低了下去,有些奇怪的看着眼前这个年轻姑娘,神情好像很…激动…?颇有几分老乡见老乡双眼泪汪汪的感觉……
“高师傅”顾十八娘深吸了口气,咬了咬下唇,伸手向后,灵元忙将一包药递过来,“劳烦你帮我看看…”
高师傅面色僵硬,并没有伸手接。
“小哥,”灵元突然对一旁呲牙咧嘴的小伙计道,“劳烦你给泡壶茶来…”
“好嘞。”小伙计很高兴,看了眼这个财神爷,转身就走,走出去前又忍不住回头看了眼,这个年轻人好像有些面善,穿着普通,一看就是个家丁护院,他旋即抛开这个念头,财神爷对他来说都很面善。
“这位小娘子,我就要辞工了,这里都是人家的家什,我用不得了…”高师傅声音缓和几分,解释道,一面伸手给她指了个方向,“…这条街上都是药行,任何一家都能炮制…”
“高师傅,我想问问,我要用一次用十枚乌头,你可能为我炮制?”顾十八娘打断他的话,含笑说道。
高师傅一愣,旋即沉下脸,乌头有剧毒,一般用量三两就是最大量,这人开口用十枚,这分明就是说笑。
他不由哼了声,“小娘子这是考我来了?我做不出,您另请高明吧。”
“如果我告诉你怎么炮制能去毒还不影响药效,你听不听?”顾十八娘笑道,晃了晃手里的纸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