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未笑眯眯搂住他妈,说:“但是钞票也多啊。”提着各种各样的年货回家,除夕夜给弟弟包了个大红包,可以不向家里拿生活费,往弟弟医疗账户里打上了这小半年的工资,这些就足以让他忽略掉在李家偶尔的委屈,更何况——

“更何况也没太累,也没有怎么看脸色,也没有耽误学习,期末考试我和小安一样都是第一嘛,而且,李无恙其实……真的很好很乖的,妈妈你就放心吧!”

江妈又戳戳他的脑袋瓜,絮絮叨叨地责备,说:“想不通你脑子到底怎么长的,读那么多书都喂了狗,这么大的事半点没和我们商量就自己作了主,我看你哪天被卖了可能都还蠢兮兮地替人数钱呢!”

这些话江妈已经念叨过很多次,可是每次想到儿子在最该张扬无虑的年纪里围着一个小屁孩转,依旧会心疼和不甘。

其实那时候,江妈和江未都对合同的“无限期”都没有太过敏感,他们一个为人父母,一个正值少年,比谁都要更能体会到小孩子的成长是一个越来越渴望自由、抗拒约束的过程,他们潜意识里都以为这场“陪伴”不会持续太久,等到那个孩子长大,说不定赶江未走都来不及呢,也许就是没几年的事情了。

剩下的假期,江未带着至安先去隔壁城市玩了一遭,又去乡下走了走,然后就迎来了去李家的日子。

江未还在大包小包地收拾行李,准备打个车过去,那边李管家就来了电话,催促他说快一点,少爷已经在他们楼下等着。

江未没有想到李无恙会过来接他,只好把这样那样的叮嘱凝缩在提着行李下楼的那段路。

李家的车已经停在路口了,江妈替他把衣服整了整,说:“在那边还是小心说话,小心做事,不管那个小孩子有多乖多好,你都要保持好距离,毕竟是人家的大少爷。那个管事的,你也留个心眼,不要再被他忽悠着干这干那,也要注意分寸,不能把人得罪了。还有啊,李家那个孩子,你可以关心,但不要操心,你做好分内的事就够了。”

“我知道的。”江未拥抱了下母亲,而后蹲下/身,也抱了抱弟弟,“小安在家要听妈妈的话哦,以后想要什么直接给哥哥打电话,哥哥回来时就带给你。”

至安点点头,倚在他怀里有些不愿离开,他小声道:“下学期我还是会努力的。”

“好,那哥哥走咯。”

至安不舍地亲了亲江未的脸颊,说:“哥哥再见。”

“再见。”江未起身最后对母亲道,“你和爸爸都要注意身体,不要太辛苦,让他少抽些烟。”

后排的车窗早早地落下,江未拖着行李箱越走越近,看清了李无恙的脸。他们有一个星期没见,也从没有这么久没见。

李宅的人也都陆陆续续回来了,修剪花草、擦拭门窗,见到江未也招呼一句:“来了啊?”

年前李管家给江未准备了许多贵重年礼叫他带回,他那儿准备得再好,恐怕也是入不了李家眼的,于是就带了些乡下的野味和祖父母种的红薯这些冬季最常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