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有一天会了解的。何况少爷其实也很聪明,未必想不明白怎么一回事。”

“……”江未深吸一口气,“您说得有道理。我到底真情假意他肯定也看得明白,没什么不能给他说的。这事您按照您认为合理的去处理吧,但是无论结果如何,接下来工资我是不会再接受的了。”

李无恙在目送着江未走出卧室后,终于松开了一直紧握的拳头,展开了其中皱成一团的纸,纸上是江未还没到楼上时就写下的:

“第一,以后不和哥哥说谎。

“第二,听话了,没有要杀死他,和他们说了不准杀死,只是给他教训。哥哥不同意,以后不这么教训了。

“第三,没想把错误扔给他。他以前偷偷和哥哥说我坏话,我听见的。

“第四,本来不想,但是他流了很多血。哥哥要当医生,我残疾也没有关系。

“第五,没有别的办法了。但是哥哥喜欢,就去。我和舅舅说,我和哥哥一起。

“我错了,请不要再生气。”

李无恙盯着上面看了片刻,随后提笔划掉了第二行的最后一句、第三行的第一句,在五行只留下了最后六个字,紧跟其后落笔:“一辈子。”

那上面的字迹在无数扭曲的褶痕下显得有些扭曲,好像在无声昭示着一些言不由衷,和一些尚未完全显现形状的情意。

这一份没有送出去的检讨书,被李无恙收进了抽屉里的一本大相册里。而给予了李无恙“检讨”启蒙的陆小胖也在不多久之后收到了来自李无恙的礼物,整整三大箱让他眼红的模型,可比李无恙收藏橱柜里的多多了。

陆正煊感动得直夸“好兄弟够意思”,李无恙的回复却是平平淡淡的,“应该的,朋友互相帮助。”

随着往后李无恙学得越多懂得越多,走得更高更远,这段友情似乎该早早收场,但神奇的是,直到他16岁,有了少年模样,却依旧和对方维系着这段幼时建立起的情谊。

而这段情谊最初的牵引者,彼时已经在S大度过了忙碌又充实的五年。

成为久远记忆一部分的那场拉锯战,后来回想起,似乎早就变得不值一提,拉锯战的双方谁都有得偿所愿,也都心有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