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无恙向后踉跄了几步,扶住柜子,他的脸上毫无血色,如避蛇蝎一般远远望着江未的手,似乎那是什么吃人的东西,一张嘴便能将他的心脏咬碎吞下。

“可以不戴,这个吗?”他沙哑着嗓子。

——“可以戴的。你一定不太敢相信男生和男生也能谈恋爱吧,但是——”

“不戴这个,好不好?”

病房里燥热。烦闷。让人昏昏然,也许会说出什么昏头昏脑的话来也不一定。江未迫切地希望有一股比这冬天还要寒冷的冷水,从窗口涌进来。

“我和郑北阳就是这样的关系,他给我戒指,我戴着,是很正常的事情。”

“那我,怎么办呢?”

——“……等你以后和其他人在一起,你也可以戴上的。”

“我也要,和哥哥,在一起。”

——“快回去躺下好么,你受了伤——有些事等你伤好了,清醒了——”

“我也,喜欢哥哥。”

……

那是柴火里的星子。

他慌张地、拼命地往上面加着冷水。

它还是“轰”的,被点燃了。

江未内心地动山摇,可身体却僵硬无法动弹,目光也不能偏移半分,就那样无可避免地对上了少年的双眼。

或许因为爱着的事物少之又少,注意力并没有分散给太多的人和事,他的眼睛总是明亮,有着一种鲜有人拥有的认真和专注,旁人感觉到的漠然或是阴沉分明只是少之又少的时刻,那双眼睛时常让江未觉得李无恙的内心自成一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