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法照顾你, 你跟我在一起干什么啊?”沈欲只给我侧脸,明明是我发高烧他却脸红,“你不能跟我在一起,你还小。”
可能人在生病时格外脆弱,我真被他这几句话伤到了。为什么不能在一起?难道喜欢还不构成理由么?两个人在一起,还需要别的?
“沈哥。”我烧糊涂了,大胆地问,“如果再认识一次,你会不会带我走?”
这他妈绝对是一个大胆的问题,敢问出来就是往自己胸口插刀子。沈欲迟迟不回答,等着答案的每一秒钟我都是把刀子往肉里插。
“不会,我会给你家里人打电话,让他们去东北接你。”沈欲回答。
行了,这把刀插到底,我彻底死于全身粉碎性骨折和心脏破裂。他不要我,再给一次机会就不要了。
“好,我知道了。”可怜不是装的,我又流了眼泪,但这一次坚决不让他看见,“病好了我会走,明天,明天我就好了。”
以前阿洛也发过烧,他冻病了,我搀着他到处去买咳嗽药水,怕他病死,一边走一边告诉他将来我们都会很有钱。阿洛哭得特别丑,整张脸变形了一样,说他想回苏格兰。我当时在大街上取笑他,我说,你回苏格兰也是没人要,在俄罗斯不好么?
他回答,我现在说的鬼话你一句都别信,因为我发烧了。
现在我感同身受,人不舒服会觉得委屈,坚硬外壳挡不住39度高温,眼泪是眼睛非要流,难过是心脏在发脾气。
敲门声把我的难过中止,门外有男人的声音:“家里有人吗?我们是派出所。”
派出所我知道,住群租房的时候经常听那帮人谈到这个地方,就是警察局。是那些警察回来了?他们还是要抓我。抓就抓,我都粉碎性骨折了还怕被他们抓走么?来啊!
我艰难地翻身下地,捂着胃站直。只要我打开门就好,再没有人给沈欲出难题。我没有暂住证,他们会不会把我遣送回去?飞机票我出不起,从铁路走就行。没有人要我,我死了算了。
可沈欲用很大的力气推过来,我烧得浑身关节酸疼,倒进沙发。他动作神速,用被子把我罩住,然后去开门了。
我从被子缝隙偷看,沈欲隔着门缝和警察说话。
“我们接到报案,最近有没有什么身份可疑或者行为可疑的人在您门前蹲守?”
“没有。”沈欲回答。
“已经有不少目击者了,说看到一个金头发的,就坐在您门前不远,也不知道他要干嘛。整夜都在,不排除持械的可能。”
“是么?我没看见。”沈欲回答。
“行吧,您小心留意一下,把门锁好。夜间晚归注意周边环境,我们都是片儿警,出警也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