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凡瑜眼睫微颤,双手不自觉地绞在一起,脸色白得几乎透明。
盛寅看他的反应,感到胸口传来阵阵通感的疼痛,但见他既没有阻止自己说话,也没有要起身离开的意思,还是稍稍松了口气,继续道,“在这一点上,我和你很像。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也一直骗自己说,他不爱我。因为这样,我的选择会容易很多。
放弃一个不喜欢我的人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决定,而亲手拒绝一个喜欢我而我也喜欢的人却无比困难,哪怕这个人对我做了伤天害理的事。
原谅很难,拒绝也很难,倒不如说服自己,这个人从一开始就没喜欢过我。不是吗?”
苏凡瑜对盛寅和齐锦台的事只能说是一知半解。听他这么说,也不确定他是在全程隐射他,还是在基于自身经历抒发感慨,只好不置可否地“唔”了一声。
只要他没有表现出厌恶,盛寅就很高兴了。对于有没有得到有效的回应,他倒不是很在乎。
长舒一口气,他像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般看着苏凡瑜,声音轻得几乎像喃喃自语,“可是正确的路总是很难,活着就很难;可是,不管你是打算原谅还是拒绝,你都需要了解真正的前提是什么。
用错误的前提得出的答案,无论本身正确与否,都会让你留下遗憾的。
一时的艰难和一世的遗憾相比,你选择哪一个?”
“……那你呢?”沉默半晌,苏凡瑜问道,“你选了哪一个?”
“我?”盛寅歪了歪头,像是没有料到苏凡瑜会把问题反抛给他,想了好一会儿,才在腕表的震动声中露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道,“我和你不一样。我的人生已经没有时间去遗憾了。”
咖啡馆的门被猛地推开。走在最前面的是看起来像一夜没睡般疲惫的齐锦台,而在他的身后,跟着几个穿着作训服、腰杆笔挺、走路带风的精壮男子。
盛寅对他的出现似乎一点都不意外,也没有被他气势汹汹的架势吓到,淡定地侧过头摘下口罩,把水杯里的水一饮而尽,才施施然起身,以一种起驾回宫的姿态对齐锦台道,“走吧。”
来不及多看苏凡瑜一眼,齐锦台忙把盛寅揽在了怀里,语气轻柔地几乎有些卑微,“以后别再吓我了,好吗?”
“看情况吧。”盛寅漫不经心地应付了一句,从齐锦台的臂弯里扭过头,朝苏凡瑜挥了挥手,“再见了,小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