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完那通电话后,苏凡瑜的脸色始终很差。
说起来,他和老太太的见面次数其实屈指可数,且回忆起来也都不是什么愉快的经历,但想到她命不久矣,他仍是不大舒服,只觉得一股气憋在胸口,酸酸涨涨,不痛不痒。
或许是因为她是他和母亲之间所剩无几的联系之一,又或许是因为想到她们母女二人说不定可以久别重逢,他想不明白。
易冉和齐卫东自然是不会放任他这样一个人离开,追问再三后得知实情,都义不容辞地表示要跟去。
苏凡瑜先拒绝了易冉,见他一脸“你怎么不拒绝齐卫东”的气闷,安慰道,“船儿,你别跟他叫劲儿啊。你永远都是我排第一位的遗产继承人。”
齐卫东没想到苏凡瑜会说出这样的话,眉毛一跳,脸色晦暗不明。
易冉的表情倒是明显好了不少。
当年,苏凡瑜因为生怕自己遭遇不测 事故也好,自己一时想不开也好,所以郑重地找了律师,想和他签署遗产赠予协议。
起先,他是不同意的。
倒也不是觉得受之有愧,只是觉得他那段时间的状态过于丧气和暮气了些,若是再多给他一个不再有牵挂的理由,也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来。
但苏凡瑜心意已决,执着地劝了他很久,最后说,“遗产不是人死了之后剩下的东西,而是人希望不管他在不在都能留下来的东西。
千金是我父母的精神所在,以后也会是我的精神所在,如果到时候还没折腾完,我希望你能拥有它。无论是卖掉还是自己经营,我都相信你会替它做出最合适的选择。
至于其他零星的小家当,我知道你也看不上,权当是千金的管理费吧。”
所以不管怎么说,苏凡瑜在和齐卫东复合之后,依旧选择他而不是齐卫东作为他的精神继承人,总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齐卫东倒是从没想过什么遗产的问题,更不会去惦记苏凡瑜的钱,只是听他这么坦然提及身后的事,心里不太舒服,忍不住偷换概念道,“哟,星星,你这是把易冉当儿子养呢?”
苏凡瑜瞥了他一眼,想着一时半会儿也解释不清,便转移话题道,“你也别跟来了吧。我的保镖加上你的保镖,这是去探望,还是去砸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