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年前的档期已经满了。”林肆说道。

“这不是我的问题,”陆厌说,“年后准备去试镜叶诰潭的新电影。”

林肆睁大了眼睛。

陆厌侧头看他,从他眼睛里看到水润的光亮,于是英气的眉毛又皱起来:“不要到处做这种表情。”

林肆马上收了视线,低头想,陆厌虽然讨厌,但是他是一个说话非常非常非常非常算数的人。

在陆厌擅作主张替林肆拒绝《想你六十六》主角时,曾答应过,会有更好的角色,只是当时,谁也没留心。

不想陆厌是说真的,而且来真的。

无论陆厌是为了投资还是怎样,至少现在给了林肆这个机会。

所以当下,林肆觉得他顺眼很多,心里还有些因误解陆厌带来的愧疚感。

从大厅的玻璃窗可以望见外面竹林的栏杆上压了一层洁白,连日大雪过后,到处都是干净,所以这会儿的小雪看上去很轻扬,仿佛是星星和云朵一起,揉碎成细沙落下来,再给世界披件薄衣。

林肆喜欢雪,就像在和自己既定轨迹的人生作斗争一样,喜欢非黑与一切浅色。

在不作为Alpha的角落里,他很小心地,拥有自己的性格。

林肆站的位置离暖气很远,从会场离开的时候走的匆忙,里面还穿着西装,下车时,他的羽绒服又放在车里了。

他小心移动,看似欣赏古筝,实际上是溜达到那边的温泉水附近取暖。

温泉的硫磺味冲进鼻腔,其中还混着一丝奇异的信息素味道,林肆呼吸了几次,还是无法适应地捂住鼻子。

喉咙里难以压制的恶心涌出,他飞快离开,但一时间又找不到厕所。

“你怎么了?”陆厌的声音在身后。

林肆艰难吐出两个字:“厕所。”

陆厌帮他问人,还没指到准确位置的时候,林肆已经就着他抬起手臂的大概方向先冲过去。

穿着西装,很不得体地跑,看上去略显狼狈。

林肆在的隔间门虚掩着,陆厌没进去,站在洗手池边。

过不多久,陆厌听见有干呕声,就走近了些,在距离隔间一扇门的位置,用生冷的声音问:“你怎么了?”

林肆什么都没吐出来,弓着腰,手按着墙,声音有些沙哑,又有些可怜:“我没事啊。”

“送你去医院。”陆厌说一不二,往隔间再挪了一步,推开门。

林肆回头,抗拒地往后退,好像陆厌是什么猛兽。

而陆厌看到的是一双有些发红的眼睛,连鼻尖和脸颊都因为低着头而染上轻微的粉色。

如果用一种动物形容林肆的话,这一秒,陆厌觉得,他是一只小鹿。

喝了不干净的河水,吐不出来,委屈得快要哭的小鹿。

而且,这只小鹿很怕自己。

“我不去医院。”林肆缓慢地吸气,眼睛里充满了拒绝,也很倔强。

许多不愉快的记忆让之前大厅里短暂的和睦变了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