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咖色的毛衣是斜纹的,不密,每个褶皱都相同,距离都一样,像陆厌以往那般,严谨沉稳,一丝不苟。
向来习惯沉默的人松开手,同他说:“早安。”
视野扩大时,那双深邃的眸子沉沉看着他,时空坠落,平行世界交错而过,林肆恍惚以为,Y站在自己面前。
他用力闭了一下眼睛。
陆厌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勾了勾嘴角。
“回去吧。”
林肆迷糊地点头,跟在陆厌后面走了两步,手不自觉拢住额头。
他为什么要摸我的额头。
他为什么要和我说早安。
……还有,他为什么要把衣服给我盖着。
“陆厌,”林肆在后面喊住他,把想说的话说出来,“你不讨厌我吗?”
走廊里有半抹照进来的清和阳光,打在陆厌的头发上,金浅色,暖绒绒的。
“不讨厌。”陆厌向他走,一直到他面前,“以前对你说过的那些话,我向你道歉。”
林肆愣怔了许久,才不太相信地问:“啊?”
“所有做过的无理的事,说过无理的话,我都向你道歉。”陆厌说,“五年前,我把你推开,也包括在内。”
“林肆,对不起。”
林肆眼眶有些泛酸,他不知道这算什么,却觉得心堵的慌。
他对陆厌的所有恨意来自陆厌年少时的冷漠和居高临下,他在人生最无望的时候求过陆厌,但没有结果。
尽管他告诉自己,对陆厌来说,帮是好心,不帮是本分,但他始终没有办法不将陆厌与陆绍明算作一处。
陆厌也许没有错,但林肆却耿耿于怀许多年。
如今陆厌这样低姿态地来求和,林肆整个人都乱了套。
他攥着自己的衣角,像个失声的人,想说话说不出,几次张嘴都没有发出任何一个音节。
“你的电话。”陆厌说。
林肆垂下手,在口袋里抓了抓,发现抓错口袋以后又换到另一边,没看来电显示就接起来。
“我这边差不多,保姆车的行车记录仪请公证机关做了轨迹记录,”廖纪说,“监控怎么样,要不要我让人过去帮你查?”
“哦。”林肆用手按住太阳穴,余光看见陆厌冲他指了指,他就跟着陆厌下楼,边走边说,“我查到白帆的监控了,能证明他是故意到楼下来拍照片的。”
廖纪猛地一拍掌,声音大到林肆耳边都嗡嗡的。
“太好了!”廖纪说,“百密一疏啊!还好西江的监控视频还留着!”
林肆委婉告诉他:“其实确实是被删掉了。”
“什么?”廖纪又抓狂,“被删掉了?”
“陆厌做的数据恢复。”林肆说着,看了一眼走在林荫下的陆厌,说,“他一晚上没休息。”
他简单交代了几句,说剩下的事情等廖纪过来再说,就跑过去跟上陆厌,和他前后进了电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