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肆惊讶地张唇,扭头看向门外,结巴一句:“那……那么多啊?”
“没有啦,可能一半,七八个吧,有些年轻的看上去像我那糟爹的儿子,其实是他不知道哪儿睡过的Omega,现在都争着过来分遗产呢。”陆难倒水给他,无奈地耸肩,“像不像皇帝驾崩,后宫的妃子们——算了,他倒是不太配被比作皇帝。”
林肆还没消化过来,挠着自己手背:“陆厌知道吗?”
“还有谁不知道吗,我小学就知道自己是私生子了,陆厌更惨吧,好像七八岁就没了妈,这些事儿他肯定见怪不怪了。”陆难说,“我爸说,就我那个Omega的爸,他说陆厌他妈还在世的时候,陆绍明就已经养了几个情妇了,可能是活活把他妈气死的。”
话说的随意轻松,林肆听着却比重若千钧,所有人都说陆厌是天之骄子,说他是人生赢家,有郁家的支持又有陆绍明的看重,没有人比他过的更令人羡慕。
而陆厌也一直这样表现着,他从没在人前流露过任何柔弱、难受的情绪,他不谈及自己,活的顺风顺水,像没有经历过任何挫折,坚强得没有一丝缝隙。
只是将艰难和粗糙的人生痕迹用掌心磨平,该有多疼。
林肆抓了抓手机,低头翻到陆厌的电话。
“你给他打个电话吧,我爸还在外面,我去看看他。”陆难出门前又和廖纪说,“你们就在这儿吧,不然一会儿又不好找。”
手机上是陆厌的电话号,林肆已经背出来了,他握着手机,却没办法立刻按下去。
要说些什么?
所有知道当年事情的人,应该都不会相信林肆是真心的安慰,就连林肆自己都害怕自己,没有办法单纯地给陆厌一个拥抱。
他只发了短信,问:【你在哪儿?】
“打给电话吧,”廖纪劝他,“你人都到这里了,不就是想见他一面。”
林肆吸了口气,按下拨号键,许多声响以后,电话才接通。
“是我。”林肆说。
陆厌的声音很哑,像是很久没有喝过水,又像是疲惫到不想用力气说话。
“嗯。”
“你在哪儿啊?我到医院了。”林肆问。
陆厌那头顿了顿,说:“在李院长办公室。”
林肆忙起身,同他说:“我去找你。”
“在七楼。”陆厌的声音小了一些,像是和其他人确定了一些什么事情,才回来,“你在哪儿,我过去接你。”
“不用,坐个电梯而已,我不会走丢的。”林肆说,“你先处理事情,我五分钟之内就到。”
他说完挂了电话,一步不停地往外走,经过病房门口时,和一个全身穿着黑衣的人撞了肩膀。
林肆垂下头:“抱歉。”
那人却摘了眼镜,拉住林肆胳膊:“你也来了?”
“你……”林肆睁大眼睛,“你是……”
五年前他特意去查的,名字叫周沥。
周沥正是五年前林肆去求陆绍明时,在盛世顶楼见到的Omega。
“见到我很意外吗?”周沥嘴角勾了点儿笑,望向病房,“这种时候我怎么能不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