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魏哪里做得了主,他急得满头大汗,好不容易将主要犯事的几个人带回警司局,可警司局大门口又被赶来的群众围了起来。他直觉事情不太妙,实在迫不得已,派人去请示迟骁。
迟骁回屋穿上衣服,留恋地望了一眼熟睡的林琰,低头在他的额上印了一个轻吻,掖好被角。临走前又折到窗边,将窗户敞开了些。
出门后,迟骁边系着袖扣边下楼梯,他突然站定回头,看着跟在他身后几步的人,“季栾,你留下,早上等他起来送他回去。”停了停,又补充,“帮我留意下他的情况,有问题就直接去叫程景焕过来。”
这么多年来被当作柄利剑使用的季栾,如今竟活得像个迟骁的私人管家。不仅要照管迟骁的床上人,还要帮迟骁接赵旭州塞的烫手山芋。
季栾站在门边候着林琰起床的时候,脑子里一团乱。
他并不是多讨厌现在这种差事,只是这让他很不习惯。因为这种事总是让他忍不住想起家里藏着的明秀少年。
那个初时害怕一切陌生事物的少年,最近不知怎的,常用期盼的眼光待着他回家,还学着做饭煲汤讨好他。季栾心里怪怪的,刚将他带回来时同少年讲过他当前的处境,季栾只是暂时收容他,二人就像井水与河水,凑巧搭伙在一个屋檐下。
少年起初还谨慎遵循着季栾,可住得久了些,他便发现季栾虽然人冰冰的,但对他从没有过分举动,顶多只是忽视他的存在,而且自己偶尔有什么需求时,季栾便会皱着眉头听他小声讲完,样子极不耐烦,可第二天回来时,不管多晚,总会带着他要的东西。
少年被藏在季栾隐蔽的住处,门也出不得,每天最期待的事,就是等着季栾回来。慢慢地,被压抑许久的少年心性就透了出来。他第一次鼓起勇气当面叫他阿栾时,季栾还是那副极嫌弃他的样子,可并没说什么。
于是少年就愈发大胆。
他颠沛流离的短暂人生中,最痛苦的时光是在赵旭州手中,被折磨得毫无尊严,只留副皮囊苟延残喘。而最幸福的时光,除却父母尚在时,便是现在了。
冷冰冰的阿栾从不会要求他什么,也不会强按着他做那种事,还让他拥有了专属于自己的小房间,这一切都让少年幸福得直冒泡。
而季栾至今还莫名其妙,他总归是不习惯家里有人。但每次回到住处,知道开门后有一盏灯为他亮着,有一双眼睛里满都是他,还是会感到一种难言的情愫回荡胸间。
季栾直觉不能深究,于是把这归为搭伙互利的情谊。
林琰出门时,他瞧着并没什么异样,便遵照迟骁的话将人老老实实地送了回去。林琰一路上都没再说话,看起来很落寞。
季栾回去复命时也老老实实地这么描述了:人还行,没说话,其他就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