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颜安睡得极好,闹钟震动的那一刻她便醒了,一双眼睛里全是朝气蓬勃的冲劲。
颜安起来时王郦安还没醒,她拿着手机去洗手间,阿man那女人正好起床戳她。
man:因公忽略了你几天,有什么需要姐姐关怀的吗?
颜安:姐姐,我很好,你不用担心我。
man:?
man: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变态。
man:你这样,姐姐害怕。
颜安顿时大笑。
颜安:不跟你说了,极品要跟我晨训,姐妹我去了!
阿man一看时间,时差一换算,国内时间六点不到,太阳都还没升起。
man:草,我隔着手机都能感受到你想上极品那颗心了。
三天的集训结束,便是新人考核。
新人考核实行机组制,一个机组从登机开始正式进入模拟考核。
颜安和沈恬分到了一组,两人互看一眼,彼此眼中都有一道胜券在握的流光。
沈恬今天化了一个十分精致的妆容,黛眉粉唇,年轻、漂亮,温柔又亲近,没有一丝攻击性,一切都恰到好处。
沈恬的理工男终于开窍了,被沈恬单方面冷战了几天,前天终于急了,差点要飞来海南当面跟她聊,说,过年男方先拜访沈恬的家长,然后过完年等沈恬什么时候有空就带她回家,明年底天塌下来也要结婚。
颜安朝容光焕发的沈恬单了单眼,对方眉梢一挑俏丽地回她一个笑。
颜安进入a330模拟驾驶舱,单屹已经坐在机长的位置,颜安与他汇报检查工作,等待塔台指令,推出飞机。
颜安看向窗外的天,今天的天气晴朗、和风、万里无云。
“今天绝对会是一趟完美的飞行。”颜安连声音都是胸有成竹的自信。
单屹看着飞机前笔直的跑道,说道:“我拭目以待。”
新飞考核就是大家练了一个月的飞本场,一个飞行员来到这一步,只要不是手抽筋或脑抽筋都不会出问题,当然,前提是教///员不卡你。
飞机平稳降落,颜安将任务书和cpf填写完毕后,流程结束,今天的考核画下句点。
颜安为了表示对今天考核的重视,特意将睫毛夹翘,刷上薄薄一层睫毛膏,用她的话来说,要以漂漂亮亮的样子考一场漂漂亮亮的试。
此时颜安眨眼睛时,就像个鬼灵精:“报告机长,已完成着落!”
单屹嗯了一声。
颜安:“机长,不点评一下吗?”
单屹:“还行。”
不错,还行,还可以,这些笼统的词大多带着几分敷衍。但从单屹嘴巴里说出,颜安就知道这次考核她过了。
单屹是个说一不二的人,这个男人不会浪费唇舌说冠冕堂皇的话。
不行就不行,还行,就是在他的标准里,行了。
颜安眉飞色舞地哟嗬了一声,然后对单屹说:“考核过了的话,单机长记得将我从黑名单里移出来。”她指了指单屹和自己,“好同事,和睦相处,相亲相爱。”
单屹低头填写着些什么,闻言笑了笑,头也没抬,置若罔闻:“同事之间,有事可以上ft找我。”
这大概就是普罗大众眼里的单屹了。
在工作时间里,一切都公事公办,不寒暄,不玩笑,不多说一句废话,像太阳下一块不温不火的干冰,看着仙气飘飘,好看极了,是个人都喜欢。但靠太近冷,摸上手冰,碰久了还伤,肉身凡胎都望而却步。
但颜安偏偏不是个正常人。
用周勉的话来说就是,那个祖宗没心没肺,像个无感的傻子,毛里毛躁,看不懂人脸色,怎样都能笑。
要说最懂颜安的大概还真的莫过于周勉了。
两人打从光屁股就一起混哥们儿,两个漂亮孩子在大院里招人疼,那时邻里都赞颜安懂事,爸爸不在家的日子不哭不闹,别家小孩要爸爸骑肩马,她还会过去插着腰一脸苦口婆心地跟人家说,爸爸工作辛苦,你不能这样,你这样不行,不乖乖。
大家都说颜安那孩子真乖啊,天天都在笑,摔倒了受伤了笑着爬起来拍拍手,就没见她哭过。
梁绣红那时看着只到膝盖骨高的颜安,站得有一段距离,她摇头道,一个人长时间抵抗孤独,得了免疫,所以黑暗在身体里只能被压缩得很小,眼里只想见阳光。
周勉那时只有小屁孩的年龄,光着屁股在旁人身后说,颜安不是乖,她只是个傻子。
周勉长大后,还是说颜安是个傻子,因为这样一个钝感的人,站在太阳下被晒得灼伤是开心的,站在冰天雪地里被冻伤,也不伤心,她会说,风景美着呢,这有什么呢?
此时颜安“欸”了一声,一脸阳光明媚,像个太阳,周遭都是晴空万里,她摇头道:“区别对待,这不是君子所为。”
单屹因为那一声嬉皮笑脸的“欸”而顿了顿笔尖,颜安已经拆开安全带起身往外走,整个人都沉浸在刚才完美的飞行喜悦中,单屹在颜安摁开驾驶舱门时突然想起些什么似的:“对了,captainpaul底下没人,想跟他吗?”
颜安撑在门边转头疑惑地“嗯?”了声。
颜安:“无缘无故为嘛要转教///员?不换,这样不好,这样会落人口舌,要不说我不行,或者说你不行,男人不能被人说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