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围城 钱钟书 1806 字 2个月前

分的信念;我们对采摘不到的葡萄,不但想像它酸,也很可能想像它是分外地甜

这部书禄版时的校读很草率,留下不少字句和标点的脱误,就无意中为翻译

者安置了拦路石和陷阱。我乘重印的机会,校看一遍,也顺手有节制地修必了一

些字句。《序》里删去一节,这一节原是郑西谛先生要我添进去的。在去年美国

出版的珍妮·凯利(jeannekelly)女士和茅国权(nathankao)先生的英译

本里,那一节已省去了。

一九八0年二月

这本书第二次印刷,我又改正了几个错字。两次印刷中,江秉祥同志给了技

术上和艺术上的帮助,特此志谢。

一九八一年二月

我乘第三次印刷的机会,修订了一些文字。有两处多年朦混过去的讹误,是

这本书的德译者莫妮克(onikaotsch)博士发觉的。

一九八二年十二月

为了塞尔望——许来伯(sylvieservan-schreiber)女士的法语译本,我去

年在原书里又校正了几外错漏,也修改了几处词句。恰好这本书又要第次印刷,

那些改正就可以安插了。苏联索洛金(vsorok)先生去年提醒我,他的俄译本

比原著第一次重印本早问世五个月,我也借此带便提一下。

一九八四年十一月

第一章

红海早过了,船在印度洋面上开驶着,但是太阳依然不饶人地迟落早起,侵

占去大部分的夜。夜仿佛纸浸了油变成半透明体;它给太阳拥抱住了,分不出身

来,也许是给太阳陶醉了,所以夕照晚霞褪后的夜色也带着酡红。到红消醉醒,

船舱里的睡人也一身腻汗地醒来,洗了澡赶到甲板上吹海风,又是一天开始。这

是七月下旬,合中国旧历的三伏,一年最热的时候。在中国热得更比常年利害,

事后大家都说是兵戈之象,因为这就是民国二十六年【一九三七年】。

这条法国邮船白拉日隆子爵号(vitede

agelonne)正向中国开来。早

晨八点多钟,冲洗过的三等舱甲板湿意未干,但已坐满了人,法国人、德国流亡

出来的犹太人、印度人、安南人,不用说还有中国人。海风里早含着燥热,胖人

身体给炎风吹干了,上一层汗结的盐霜,仿佛刚在巴勒斯坦的死海里洗过澡。毕

竟是清晨,人的兴致还没给太阳晒萎,烘懒,说话做事都很起劲。那几个新派到

安南或中国租界当警察的法国人,正围了那年轻善撒娇的犹太女人在调情。俾斯

麦曾说过,法国公使大使的特点,就是一句外国话不会讲;这几位警察并不懂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