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看教授的是吗,进来吧。”对方礼貌地让开。
付靳走进去,宽敞舒适的病房内只有杨韫衡一个人。
他实在病得厉害,皮肤发黑,消瘦,但今天看着挺有精神,看见付靳便露出笑容。
“是我最得意的学生了。”杨韫衡说,“小涛出去歇会儿吧,不用一直守着。”
小涛答应了,出去前还是朝付靳说了句:“我就在外边,有什么马上喊我。”
付靳点个头,将带来的花插进窗边的花瓶里。
老教授眯着眼欣赏,神情像个好奇的孩子。
“您找我?”付靳礼貌地问。
“坐吧。”杨韫衡朝床边一挥手,“有水果,想吃可以自己削。”
付靳自然没有吃东西的欲.望,昔日神采奕奕的老教授如今这副模样,让他挺不是滋味儿。
“怎么了,表情这么严肃?”杨韫衡笑起来,“作为一名医生,生老病死不早该是见惯了的事儿吗。”
杨韫衡现在住的病房是特地收拾出来的,同一层有基础的急救设备,随时等待着那一天的到来。
“这种事,不是说习惯就能习惯的。”付靳沉声道,仿佛教授刚开了个不好的玩笑。
杨韫衡注视着他,面上笑意未减。
“给我开个电视吧。”杨韫衡忽而道,“跟你在一起不够意思,你总是跟个闷葫芦似的。”
付靳如释重负,起身将电视机打开。
杨韫衡是中午约他见面的,老教授找他做什么他其实清楚,但他没肯主动说。
临终前的日子要单独见他,应该是有相当大的遗憾。
杨韫衡真看起了电视,肝癌晚期大都疼痛难忍,但他还是该笑就笑,跟在家养老一样。
付靳安静坐在一旁,手机这时在口袋里震了震。
也只有崔少言会给他发消息,他顿时心情不那么压抑,摸出手机查看。
崔少言:【图片】
崔少言:这回是真的
崔少言:【小恐龙害羞捂脸.jpg】
崔少言:让付叔不用做我的饭,缓五天我就回来!
付靳点开图片,这回是两只各自拿着机票的手。
左边是崔少言,右边是女人的手,应该是他妈。
两人估计是和解了。
付靳看着消息,心里高兴和失落堆在了一起。
“是对象?”杨韫衡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看他的。
付靳一愣,而后笑,边回复边道:“嗯。”
杨韫衡带了他七年,连他性取向都知道,也能够接受。
“挺好。”杨韫衡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