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鹿,叫什么来着,我想想……”
“——叮。”电梯门重新打开,里面的人按着开门键站在他面前。
鱼俭:“……迟星。”
电话那边永远分不清辈分的大嘴巴叫道;“对对,就是这名,姓鹿,叫鹿迟星。”
鱼俭挂掉电话走进电梯,还抽空看了一眼电梯镜子里的自己,居然算不上面容狰狞,还有些遗憾,于是他带着这一丝遗憾,尾音勾起,轻飘飘地说:“我一直以为你姓迟。”所以鱼俭就算到了他居住过的城市,却一直没找到他。
十年久别,重逢后只剩下这么一句。
鹿迟星盯着他,嘴唇阖动,没有说话。
“怎么?不记得我了?”鱼俭伸手点亮三十三楼,手指恶狠狠地压着按键,像是和谁较劲,勾着唇,脸上偏偏带着戏谑,像极了乍逢故友的寻常神情。
“记得。”
鹿迟星回过神,目视前方不和他对看,淡淡道:“我一直都姓鹿,随我爸的姓,外婆不喜欢,那时就从来没说过。”他妈是小三,邻里间私下说闲话,却也不会当面问他爸爸叫什么名字,让鱼俭误会到现在。
那一瞬间的失神像是不存在,鹿迟星拾回偶遇故人的套路,“你也来这里吃饭?”
鱼俭都气笑了:“你来饭局前都不打听打听都有谁?”
鹿迟星终于有些惊讶:“我不太清楚,还以为……”
“刚回国?”鱼俭打断他。
“嗯,半年了。”
电梯里沉默下来,隔在彼此间的十年时光如同恶兽,将一切亲密和暧昧吞噬干净,连个自在都不肯剩下。鱼俭通过镜子不动声色地打量鹿迟星,他的记忆也许出了什么差错,有时候总觉得那个青涩干净的少年是他的想象,少年的眉眼渐渐模糊,最终成了一场不可说的幻梦。
鱼俭甚至考虑过去咨询心理医生,尚未成行就在这里重新遇见迟星。
那作乱的记忆在第一眼就回忆起了迟星的相貌,好像从未遗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