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也是赵文最后的记忆了。
旁边侍卫眼花缭乱了片刻,佩刀已被夺去。接着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贺兰明月面容神情甚至没有一点变化,冷得如同不是他亲手操刀往前一推
血如泉涌,染红了他灰白色衣襟。
胆小的侍女两股战战,拼命掐住自己才没有当场尖叫出声。
顷刻变成一具尸体的人软绵绵地倒下去,两边侍卫训练有素地拖走,贺兰明月嘱咐道:“拉回慎刑司,告知发落的人,赵文罔顾宫规、触怒天颜,如今还不自量力地想要构陷摇光阁之主,已经被殿下处置了。”
言罢,他看着那人脚跟蔓延出一条细线,直到消失在墙角,这才转过身,抬手擦了擦溅到脸上的血迹,拉出猩红的颜色。
“回殿下的话,办妥了。”他挺直脊背,说得事不关己。
“不错。”高景道,“孤也该启程了,今日是慕容先生讲礼记,不敢迟到。”
“恕属下带着血,不敢送您。”
高景宽容地拍过他的肩:“今天乖得很,去洗洗吧,等孤回来。”
贺兰明月连忙单膝跪地答道“是”,视线随高景的影子一路到他走出摇光阁,这才站起身来,若有所思地望向漱玉斋的方向。
他半身都是血,终于有了一瞬的茫然,紧接着半弓着腰干呕起来。
侍女不靠近,最后是那小宦官青草拿了条洁净的毛巾递给他,又殷勤地准备了热水叫他收拾自己。他“贺兰哥哥”前“贺兰哥哥”后地叫着,虽没起多大作用平复内心,到底让贺兰明月稍微找回了理智。
杀了人。
一个鲜活的生命,随着那一刀全部被捅出去。
贺兰明月把脸埋进毛巾,安抚酸胀的眼。
可他只有一刻心软的时间,待到高景回来,他要装作无事发生一般去和高景见面。要是高景问起,他甚至不配替恩人洒酒祭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