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高潜道,捂着嘴角咳嗽两声,“是老朋友了,见一见也没关系的。”
话语间已经跨出了明堂的宫门,高潜挥挥手示意婢女在远处跟着便可以,自己往前走了两步,见到树下一个熟悉的黑影。
他静默地站在原地,那黑衣的人转过身来,万年不变的冷脸上浮现出一丝惊喜,快步走过来。他似乎想握一握高潜的手,但胳膊刚抬起,便犹豫地放下了,只小心跟在了他旁边,低声道:“我陪你走一段罢?”
“小心。”高潜谨慎地提醒,见他不忿,又垂下眼睫,“没想到你今日会来。”
“豫王进宫,不让人跟着,我这才有空来见你一面……”那人殷殷切切道,话语间已然没什么分寸了,“你近来身体还好吗?”
高潜道:“死不了,边走边说吧。”
树影婆娑,远远跟着的婢女眼见二人越走越近,黑衣的人言语间揽过高潜的腰。他并没有闪躲,只弓着背,又咳起来。
惊散了池中锦鲤。
凤池西侧,阳光将整个湖面映照得过分耀目,偶尔有鱼群游过,也是淹没在了粼粼的波光中。高景打了个手势,阿芒无措地停下:“殿下?”
“就呆在这儿瞧瞧。”高景望向不远处盛装打扮过的女人,嘴角带笑,“我猜凌娘娘在等人,贸然前去,岂不坏了她的好事。”
贺兰明月却道:“她似乎心情不好。”
高景嗤笑一声道:“她有什么心情不好的?因为晟弟,父皇如今总在她宫里,还将巢凤馆给了她,足以显示恩宠。旁的娘娘被这么宠爱着只会越发安分贤淑,她却不一样,父皇赐的东西越多她便越难伺候,成天摔摔打打……也就对昱弟有点好脸色。”
阿芒道:“殿下,可不能这么说,贵妃娘娘信佛的。”
“信佛吗?”高景装作恍然大悟,道,“是了,那浮屠塔便是她时常祈福的地方。不过为谁祈福,又想了什么,那我如何知道呢?”
阿芒哭笑不得,只叫了几声“殿下慎言”,无奈地放下线轴,说着四周看一看,转身走远了,留他们二人独处。
高景说得眉飞色舞,转头看见贺兰明月若有所思,不满意地拿手肘碰碰他,道:“你听见了吗?一个人呆着怎么呢?”
贺兰道:“只是想,为何贵妃娘娘都如此受宠了,还处处有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