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忙认罪道:“是,属下知错了,下次再不敢那么没轻没重 ”
“你也知道没轻没重!”高景白他一眼,从被窝里爬出来,“去,帮我拿一身换洗的中衣来穿上,再把毯子换了。就这味儿,这床榻,顶多骗骗不经人事的宫女宦官,要瞒过我父皇,却是万万不可能。”
贺兰明月也知道那位陛下当年亲政手腕,连忙跑前跑后,伺候着他更衣,又以阿芒方才送来的湿热帕子替高景擦掉额间的汗,点上一炉篆香 由碎叶国贡来的珍奇玩意儿,虽能安眠宁神,香味却极重,平时少点,这会儿却正好用上了。
待到忙完这一切,阿芒请来的御医也到了。
孙御医是宫内资格最长的老人,平日里高景身体康健,极少有机会见他,故而他对高景的体质与从前那些病症,兴许只草草翻过几页册子中的记录,不甚了解。
此番他发热多半因为前夜颠鸾倒凤、纵欲过度,脉象瞒不住,换做其他人,资历尚浅,皇帝皇后多问几句就不敢不答。惟独这位医术高超,倚老卖老惯了,很有几分脾气,此时前来诊脉最合适不过。
短短时间内,阿芒能想到这样多的细节,不愧是经年伺候高景又得他信任的女官了。
那孙御医一进门,便被浓郁的篆香味儿弄得一皱眉,连声道:“不成、不成!如此刺激的味道,岂非影响了望、闻、问、切?”
“孙大人、孙神医,您多担待些罢!”阿芒朝他福了福身,焦急道,“殿下昨夜没睡好,这香有安神之效,此时就莫要在意了!”
孙御医仍是颇有微词,但不敢怠慢,闻言踏入寝阁深处。
榻上,高景歪斜地躺在贺兰明月怀中,有气无力地伸出一只雪白的手腕,随后便整张脸都埋在侍卫胸口,不再理人了。
孙御医鼻子里轻哼一声,心想:“娇气。”
时机算的刚好,他刚搭上高景的脉搏,那厢寝阁大门一开,宦官拖长声音恭迎圣驾,贺兰明月不慌不忙地将高景盖好了被褥,倾身跪地。
“景儿?”皇帝踏入内间,先也为那香气熏得有一刻不自在,随后慌忙走到榻边,“这是怎么回事,都劳动了孙御医?”
那孙御医捋着花白胡子,将把脉结果细细道来
殿下只是寻常热症,不打紧,只需好好调养几日,熬几副药补一补便好了。至于为何起不来身,那由于殿下平日里一向健康,故而病来如山倒,所幸也没有大碍。再问道病了的原因,近来气候本就复杂,也许是忘记关窗罢!
皇帝急急地来,又急急地走,临了嘱咐阿芒好好照顾,此事竟然就此了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