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明月狠狠一拳锤在宫墙,指节一阵剧痛,再拿开时尽是淤紫与擦痕。
和高潜的对话没有旁人知道,贺兰明月因此魂不守舍地过了几日,却没注意高景也在煎熬中。
惊蛰过后大地回春,冰雪消融,文思殿前的花圃中几颗牡丹正悄悄发芽。
人道洛城牡丹名动天下,高景对此似乎不以为意。贺兰明月问过一次,他道:“富贵花摆在皇城或许仪态万方,走入寻常人家却俗了。”
这回路过,贺兰明月又道:“殿下,春日正盛的时候,牡丹才会开。”
高景看他一眼,恰是光线朦胧的黄昏,有点雾蒙蒙,便任由他牵着自己,感觉掌心温暖,走出两步后才说:“太张扬太俗气。”
“那殿下喜欢什么花?”贺兰明月一双笑眼盈盈地望向他,“我去给你摘来。”
避而不答,高景察觉他腰间一束冷光,拂开衣袖,镶在剑柄上的南海明珠幽幽地照明了脚下方寸。高景道:“此前没发觉,这颗珠子居然不似凡品,夜间还能以珠光照亮……可惜仍是看不清路。”
贺兰明月心中一动:“何须明珠引路?殿下扶着我便是。”
高景忽然奇怪道:“你也不会一直都在我身边。”
贺兰明月正想出言安抚他,却无端记起高潜所言,他如今在宫内如同走在刀刃上偷生,又怎么护高景一世周全?
他半晌不语,高景往常定会问上几句,这天良久只叹息:“花开花落,都太短暂了……我不喜欢。”
可是月盈月亏,亘古长存,你喜欢吗?
贺兰明月没有问。
回到暖阁中,他点了灯,想了想问高景:“今日还有什么要听的?我念给你。”边说边去碰那边没处理的奏疏,脑中飞快地过了一遍最近的事 河清海晏,天下无事发生,与南楚的战争似乎也快偃旗息鼓。
高景摇头,答非所问:“父皇又找我谈了。”
提及皇帝他便有点心虚,不答,听高景继续道:“他说下月二十是良辰吉日,若无意外,会立我为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