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眼神让他不舒服,可被林商扭着,贺兰开不了口,只得蹙眉,扬起脸,避开皇帝的视线,生平少有的不可一世。
皇帝见他表情,怀念道:“真像,尤其这皱起眉的姿态……简直和他年轻时一模一样。”
高潜笑了声:“血亲怎么能不像呢?”
闻言,皇帝松开了贺兰,似笑非笑地望向高景。烛光照明,暖阁内亮如白昼,他抬起手掂了一下那把剑:“景儿,你还要继续让朕失望?”
高景突然回神般,脱力了。
燕山雪沉闷一声落在地上,剑刃擦过他的手指,高景颓然地跪在地上:“父皇……我不行,我不行……”
我都不要了,我做不到。
杀人,杀他……
做不到。
眼眶胀痛,手脚冰凉,他只觉得燕山雪掉落的这一瞬间,未来也猛地黯淡。高景低下头,浑身只有一点力气支撑着自己,不敢看向皇帝。
“呵呵……”皇帝古怪地笑了两声,背过身去朝外面走,早想到了如今画面,两根手指轻描淡写地凌空一点。
林商目不斜视,抽刀时反光晃过了高景的眼。
他意识到什么似的,用力一闭眼。
贺兰明月胸口一冷,紧接着才是撕裂的疼,他低下头,看见了冷光透出来,刀尖掠过烛火,仿佛削下了一朵火花。
钳制他的力道松开了,贺兰明月捂着那道创口,猩红的血一直涌出来,很快湿透了胸前的衣襟。他想往前走,一俯身,却猛地栽倒在地,挣扎着想起身,这时才后知后觉地感觉整个人破成两半,血腥气充盈了喉咙与鼻腔。
一咳嗽,胸口像坏了的风箱传来一阵“呼哧呼哧”的声音,贺兰明月挪开手,五指都被染红了。嘴唇也失去血色,原本就白的脸更如同雪一样,他抬起头,望向高景的方向。
视线的边缘有点发黑了,贺兰明月想说话,但生怕声音难听吓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