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见晚见无非时间问题,贺兰这么安慰自己,望向他放在旁边的坐骑正被护卫拖走。
高景准他在宫墙内策马但没有明文诏令,不合规矩,贺兰明月在塞北自由惯了,蓦然回到这座牢笼中处处都被约束,浑身都不自在也没办法。身边是森严把守的皇家禁卫,没人同他聊天,贺兰明月只得来回踱步。
“御驾到 ”
内侍拉长尖利的嗓音,所有人整齐地下跪迎接。
贺兰明月两手揣在袖口里偏过头,肩舆上坐着的人朝他笑笑,他就站在原地等。只有贺兰明月没行礼,走到他面前,高景反而停了。
“母后先一步入内了吗?”他问,贺兰点了头,高景便道,“好不容易劝她歇息,传来徐将军醒转的消息就半刻也坐不住非要过来见一见……母后性子孤傲,在宫闱内只有这一个密友,委屈你了。”
他知道徐辛定然先想见贺兰明月,只是反过来被安慰,贺兰不自在道:“让太后先去本来也应该……”左右没看见高景的小尾巴,奇异道,“四殿下没跟着你?”
高景由阿芒扶着坐进那把轮椅:“他在睡觉,累坏了。”
阿芒推他去偏殿的正厅先坐,贺兰明月便跟上与高景并肩而行:“梅恭的供词我叫人呈上一份,看过了吗?”
“与我猜测相去不远,不必看,先拿给了高泓。”高景说着,示意阿芒走得慢些,“晟弟知道你没死,他很欢喜,本来想立刻和你见面但被囚禁在浮屠塔时身体有些虚,御医建议情绪不要大起大落太过。待他好些再说,你看呢?”
贺兰明月自然点头称好:“冉云央伤势如何?”
高景说不碍事,握住他一只手丝毫不避讳身边目光:“最近几天太忙,辛苦你了。”
这过分亲密的动作以前从不发生在人前,贺兰明月回望四下,所有人都避着高景不敢用正眼看。他直到这时,才有了“高景是最高的掌权者”的实感。
也许只有自己能和现在的高景并肩而行吧。
但他并无想象中的“与有荣焉”。
贺兰明月没对“辛苦”有所回应,他与高景在厅内坐了,等阿芒端上茶水又半掩上门离开。茶香是熟悉的味道,锦衣玉食,贺兰却不惯。
“我想回塞北。”他突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