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头枕在姜河的膝上:“如果说我做了一个很长很真实的梦,梦里一直有道声音说,今天绣球选中的人才是我的命定之人,只有他保女儿一生平安顺遂……您相信吗?”
头顶的姜河静默半晌,伸出宽厚干燥的手掌轻抚上她的额头。
姜沉离:…………
“嗨呀——”她恼羞成怒的拍开他的手,“直说了吧!女儿其实一直都认错人了。”
姜沉离顶着她爹狐疑的目光,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那次比武大会上,我远远瞧见夺魁之人的天人之姿,心生欢喜。却只听到旁人的只言片语,以为那是洛公子。直到今天我在城楼上再次看见……”
说到这儿时她两颊飞红,像是羞赧至般再也说不出话了。其实她紧张得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脏怦怦直跳,根本不知道这套来路上现掰扯的说辞能不能说服姜河。
一时周遭安静得落针可闻,她近乎屏息看着她爹缓缓开口:“——不成,他一只手指头就能捏死你这小身板,不害死你就不错了还保你平安?而且传言他不是爱吃……反正爹绝对不可能答应。”
姜河越说越忧虑,慌不择路下竟然开始围陆救洛:“乖女儿,你要不再考虑考虑洛小侄?反正都是兄弟,我寻思差不离多少嘛。”
姜沉离:爹,你可真是我亲爹。
不知是不是因为来自原著的神秘力量一定要让她嫁给男主,总之她明白了一时是无法说服姜河接受陆衍的,只能又求了半天,终于让他开口答应再考虑考虑。
姜沉离动身离开紫岩台时已经很晚了,一路都没碰到半个宗内弟子。她没有御剑,循着幽僻的碎石小径慢慢走着,试图感受一下这个对她而言还十分陌生的世界。
道旁竹影幽深,林里特地辟了一块空地引来温泉,山风吹来四散的落花翻覆在水面的一弯弦月上。面对这不似人间的美景,姜沉离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书中洛连川灭她满门后,不仅接掌了恕墨宗的领地,还将之全部翻修了一遍。这温泉是为数不多留下的地方之一,她之所以知道的这么清楚,是因为洛连川在这与女主发生了某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呵,男人。
姜沉离冷笑一声,转身欲走,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打从她刚开始穿到这具身体时,就能明显感觉到五感变得十分敏锐,大约是修炼之人灵台清明的缘故。
她微不可察的放低视线,正巧夜风凛凛拂过,潭水荡起波澜。借着月光看清水面上的景象后,冷汗刹那间浸透了亵衣——
她身后竟不知何时悄无声息的站了个黑衣人。
姜沉离的动作比她的思维更快,仿佛本能地知道自己不是那人的对手,只能讲求个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拔剑动静太大,她手掌疾翻祭出了缠在腕间的九节软鞭,向那人近在咫尺的脆弱咽喉发难。
那人没料到她会突然回头,但两人的差距也确实像她感受到的那般悬殊,惊诧中不费吹灰之力的擒过她一双手,用软鞭绞住后顺势急旋半圈,将她抵到一旁的假山上。
姜沉离被嶙峋的石壁硌得魂飞魄散,想着好汉不吃眼前亏,准备表演一场原地求饶。然而待看清这人的长相后,她忽然失语了。
眼前人的一头银发和玄黑衣袍被月色拨漾开,如同水墨大师呕心沥血的传世之作中养出的精魅,落款便是眼尾那颗轻点的红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