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至七月要回校考一场大试,复习得不可开交。考试结束当天发生了两件事,一是褚俞两人连最后的柜都出了,褚父怒气之重连俞斐都不给好声气,勒令褚臣不要再回家,褚臣依旧犟得气人,当即在电话里回了一句:“你以为我稀罕?”
二是季玄临时急改机票,下午就飞回了大马。他爸中风了。
季父早年饮食不当,一直有糖尿病,并发高血压,三个月做一次全身体检,私家医生不离身,还是防不住。左侧大脑内出血,需要紧急开颅摘取血块。季玄赶到医院时他正处于术后昏迷。
开颅手术后的昏迷会持续一段时日,季玄和主刀医师沟通,讲到可能的术后康复时二妈走了过来,用马拉话问他要不要先回家休整:“阿道也是早上回来,开了车来医院的,让他送你回家。”
说起季道季玄就想拒绝。
季家上下十一位儿女,季玄排行第六,季道第七,只相差两个月,被他称呼一声哥是勉勉强强。
季道此人天资极其聪颖,从小就酷爱机械,在马拉本地读初中时获推荐参加了FURH的野地机器人竞赛,斩得首奖后美国一间传统寄宿男高校向他抛出橄榄枝,季道接受了邀请,后来又以优异成绩考上常春藤并毕业,现今在矽谷研发人工智能。
季玄的不自信多少源于季道,身边一个天才弟弟,季玄拿99分他能拿100分,尽管99分亦然优秀,但众人焦点只会在满分上,何况季道性格比他更活泼。
“阿玄,”他很自然地按了按季玄的肩膀,“好久不见。”
所以再见面像初次见面,季玄坐在副驾驶座里回应着季道的提问,再礼尚往来地展示生硬的好奇心。大抵天才总有些弊病,譬如常人难以忍受的作息,季道是薛定谔的生物钟,工作到兴奋时能在公司两星期不回家,每天只睡四小时。这几年他谈了好几个女朋友,都因为得不到足够注意而分了手。
季道又问季玄的感情生活,果然是空白。
“我说,阿玄,”季道调侃道,“你不会是想着处男到老吧?”
“没遇上合适的。”季玄面不改色。
“做还要挑个合适的做啊?”
他在美国沾染了一些陋习,季玄没有回话。季道记起这比他大两个月的哥哥是个什么性格,没再问下去。
季家处于吉隆坡郊区一座高地,由三幢大小不一的别墅前后拼接而成。穿过半透明的椭圆形门廊是正门,季玄瞥见小妹正泡在泳池里,顶上是已被全拉开的遮阳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