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不仁不义,宠幸奸佞,纵容妖妃,残害亲子,迫害忠良,一桩桩一件件儿臣都可以说服自己放过他,只是汝阳王为大楚征战多年,此番大将不能马革裹尸还而是被皇室活活逼死。”
“母亲,青山有幸埋忠骨,白铁无辜铸佞臣,祈帝当真留不得了。”
“父亲的忠心儿臣无能为力,儿臣只知道倘若再任由祈帝胡作非为,国将不国,天下大乱!”
温庭弈的声音不高,却卷携着吞并寰宇的气势,凌冽如此。
妙法定定地看了他半晌,半晌轻叹了口气,布满皱纹的手抚上他的脸颊,眉眼温和:“孩子,母亲明白了。”
她缓缓起身,而后一声不响地步入了另一边的房间。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妙法才从屋内走了出来,手里捧着一个暗红色的锦盒。
锦盒上的纹路清晰精致美丽。细细看去就会发现这纹路之间牵连紧密,连起来看竟是一条云雾中翻腾的游龙。
锦盒已经有些年头了,但是妙法每日都会打理,看上去依旧一尘不染。
她将锦盒递给温庭弈,抚摸着盒子上凸起来的纹路有所感慨:“这便是你要的东西,母亲知晓你的心思,也不会阻止你。”
温庭弈默默点了点头,一声“啪嗒”声过后,温庭弈缓缓打开盒子,里面有绵软的丝绸包裹,最中央则是一块明黄的布帛。
温庭弈取出来展开了那块布帛,眼尾一扫,正巧扫到了左手边的那块方方正正的红印,上有八个大字,分外扎眼。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这分明是一张无字诏书。
这样一张诏书放在别人眼里恐怕早就已经吓得屁滚尿流,可是温庭弈却异常平静,面部神色未变,只是不自觉地攥紧了手心。
“庭儿,忠君护君是你父亲一生的心愿,他也未曾辜负自己的赤胆忠诚。先帝临终所托他早已经做到,一条命赔在牢房里也算是了了先帝的恩情。”
“所以——温家并不欠皇家什么,你若是想做什么便放开去做。”
温庭弈略微颔首,半晌才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