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上一次来霓城是什么时候?”祝深问道。
“元旦前。”
更确切地说,那是两人婚礼前。
是该和阿婆说一声的。
“你阿婆她是怎么……”祝深顿了顿,没有把话说完。
钟衡却听懂了他的意思:“心肌梗塞走的,很突然,没有受太大的苦。”
祝深偏头看着窗外的雨,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钟衡的外婆是一名小学老师,写得一手好字,她还在时,邻里之间每逢过年就来拜托她写春联。小时候人家习字都是“一二三四五,十虫牛鸟鱼”,钟衡比别人快一点,已经会“烟楼对雪洞,月殿对天宫”了。
等到钟衡大了些,她除了像教别的小孩一样教钟衡背“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还会教他念“天增岁月人增寿,春满乾坤福满楼”。
每年除夕,外婆写春联的时候,钟衡都会乖乖地趴在桌子前认真地看着,看着外婆如何一撇一捺勾出对一整年的期望的。
尽管那个时候钟衡就是一副小大人的样子,不爱笑了。可他眉梢都仿佛是雀跃着的,平常不爱与他来往的伙伴也会随着父母来他外婆这里讨一副春联回家贴在门口。
外婆写过很多副对联,她最喜欢的那副应该是“芝兰茂千载,琴瑟乐百年”,每次交给新人时,眼里都好似泛着水光。
她没有机会给她女儿写这副对联。
事实上一心往豪门扑的何萱似乎也看不上这些雕虫小技。
有一次,钟衡问外婆,上面的话是什么意思?外婆说这是你结婚该贴的,然后她就笑了,你还小,以后就懂了。
很多年以后钟衡真的懂了,可外婆早就已经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