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算什么时候回L国?”
祝深沉默了。
爱丽丝轻轻问:“你是真的已经决定停药了吗?”
祝深依旧沉默。
爱丽丝握着手机,叹了一口气,对这个任性的画家有些无奈。
自从祝深的母亲去世以后,祝深便被噩梦缠绕,一次又一次在自己的梦境里溺亡。爱丽丝知道那个梦境是他的心结,而心结的源头,大概就是他卓越的绘画天赋。他曾痛苦地向她求助,让自己的色觉不再那么敏锐,封掉一部分感官只是为了不再被斑斓狰狞的梦境困扰。
颜色是他的噩梦,每一笔都是他母亲的诅咒。
于是很长一段时间,祝深都因眼中的世界苍茫阴郁,不得不搁下他最珍视的画笔。
泯然众人,总好过终日做着天才的被屠戮的噩梦。
他急迫地想要逃离色彩的怪圈。
黑白灰算是保护色。
爱丽丝偶尔也发现祝深断过药——凭复诊取药的时间便能推测得出。断药之后他的眼前会出现生动的色彩,但在晚上,毫无例外,依旧会被他母亲掐死在水中。
颜色也是他的诅咒。
可祝深的态度却从未像今天一样坚决,就仿佛有一幅非完成不可的画作一样。
“那不该是我的选择,爱丽丝。”祝深哑声说:“我逃避了很多年了,可现在,我想要画画。”
爱丽丝顿了顿,半晌才问:“你想清楚了吗?”
“事事都想清楚该多没意思啊,人生好像就该这么不清不楚的。”祝深漫不经心地打趣道:“说来你和吴绪也实在是对有意思的情侣,你用药麻痹我的色觉,可他却指着我画画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