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独一 谢朝夕 1050 字 5个月前

“我知道。”钟衡的眸子一下就黯淡了。

“那你知道祝深从前是辨不了颜色的吗?”

钟衡心像被人捏了一把,指节发青。

“他有心结,整整七年,将自己封闭在了黑白灰的世界里,不愿走出。”吴绪低声说:“可是现在,他愿意走出来了——尽管付出了些代价,他终于肯走出自己给自己画的圈子了。钟先生,您以为这是为什么?”说着,他想到那个在白屋仓库门口摔得浑身狼狈却执拗地要找一个破盒子的祝深,不禁叹了口气:“祝深很犟,这么多年了,他早就习惯用云淡风轻掩饰自己的真实情绪。恕我多嘴一句,如果您真有一两分在意,别去听他嘴上的声音,要听,就听听他心里的声音。没准,那里比你想象得更真实可爱。”

钟衡看着吴绪,久久不语。

吴绪暗笑自己今天的话实在太多了,于是一口一口地喝着咖啡,杯子很快就空了。

又坐了一会儿,小颜打电话和他讨论画廊的工作,吴绪起身道:“我该走了。祝深大概六点半会结束完,您可能还得再等一下,或者我送他回白屋也——”

“我送他。”钟衡用不容置疑的语气道。

吴绪楞了一下,点头笑笑:“那么,钟先生再见。”

“再见。”

玻璃窗外,小颜朝钟衡挥手打招呼,可后者却好像是在想事情,没有看她。咖啡厅里的顾客只剩下钟衡,于是从外面看,他的背影看上去似乎有些孤独寂寥。

那幅他拍来的《风信子的背影》就藏在他卧室最里面的房间里,那一整间房都和祝深有关。

祝深不需要知道,他永远不会知道。

那幅画只是他自私丑陋的一个剪影,是他照亮自己嫉妒阴暗的一面镜子。他知道自己是怎样一步步窃取本不该属于自己的东西的,每当午夜梦回,他踱步到那个房间,仰头看着那幅画,都深感自己的渺小与虚伪。

那幅画不是给他画的,可他却强行拘在了自己的房间。祝深也不是属于他的,可他却将强行留在了自己的身边。可笑的是他明明知道自己有多么丑恶,却仍旧觊觎着祝深,爱慕着他,想要占有他。

小颜小声嘀咕了一句:“钟总在想问题啊……”

“走吧。”吴绪拍了拍她的肩,朝前走去。可走了两步,不由得回头望望,问小颜:“你觉得他的背影像不像在哪里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