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越想,他可能真的是在做梦,竟然久违听到了那人用低沉性感的声音唤他的名字:“舒越。”
半年来,这还是舒越第一次梦到这么真实的场景,他不敢乱动,深怕自己一有动作便会惊醒,下次再梦到又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
像是害怕惊动安排睡梦的天神,舒越只能压着嗓子偷偷的小声回应:“嗯......”这么一个简单到极致的回答,不知怎么就像是含了无边无际的委屈,即使本人再怎么压抑,却还是透过蛛丝马迹被最关注他的人听到。
?石屹心尖抽痛,想抚平对方所有悲伤和委屈,他不再犹豫,俯下身,把坐在地上偷偷哭的小宝贝拦腰抱起,打开灯,用脚勾着带上门,安静的黑夜里突兀的声响,惊醒了以为正在做梦的舒越。
毫无征兆被横抱着悬空离地,他惊呼一声,条件反射环上来人的脖颈。
视线上移,首先入目的熟悉的下颌线,他亲过无数次的唇,高挺的鼻梁,清晰倒映着他呆愣傻样的眼睛。
石屹抱着他三两步走到沙发边,坐下,把舒越稳稳放在自己腿上。
这期间,石屹的视线一直没离开过舒越,近乎贪婪的用目光抚摸着这张他魂牵梦萦七个月的脸,想得太狠了,即使现在能亲眼看见,依然是连呼吸都带着痛。
舒越像是吓傻了,瞪圆了眼睛,眼眶里含着泪,透着迷茫和不敢置信,两条泪痕挂在清瘦的脸颊上,一下一下抽着气,可怜得不行。
石屹把抚在舒越后背上的左手往上移到他的后颈,往常干干净净的手腕上多了一个机械手表,用力揉捏两下,俯身和他额头互抵,呼吸交融,眼里的心疼和宠爱不再掩藏,尽数砸向舒越,企图唤醒还未回过神的人。
石屹轻轻蹭了蹭他的额头,又像是舍不得惊扰他,低着嗓子小声说:“宝贝,我回来了。”
?舒越愣了好长时间,眼里的水雾越积越多,呼吸声越来越重,频率越来越急促。
小小的眼眶再蓄不下多余的泪水,于是只能铺天盖地流了满脸,如同小动物被虐待的哀鸣从他嗓子里泄露出来,他像是害怕眼前这人又逃走,紧紧逮住石屹的衣领,哭泣声渐渐扩大,像一个不慎迷路的小朋友,被家长找到后,便无所顾忌的嚎啕大哭。
这么长的时间,石屹知道他心里藏着许多委屈,只牢牢把他箍进怀里,任他的鼻涕和眼泪沾染他干净的衣服。
?不知过了多久,放任的哭泣声渐渐收敛,石屹轻声问:“别哭了,眼睛疼不疼?”舒越深深陷在他怀里,感受久违的触感和温暖,突然想到石屹救他时受了伤,他直起了身子,想把石屹的左手臂拉到眼前,却被人猛地挣开。
舒越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双手僵在半空,他盯着石屹的眼睛,眼里全是被拒绝的伤心难过,“你……躲我?”石屹皱紧眉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舒越察觉不对,能让对方这么防着他的原因似乎只有那一个,他被定在了原地,骤然变了脸色,消停没一会儿的眼泪很快又涌了上来,急促粗重的呼吸随之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