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太深,这云府宅院也又没来得及收拾出客房,于是袁千泠便安排花宜姝和云送荷睡一间。
袁千泠是太白州举足轻重的大人物,却半点没有高高在上的架子,反而十分平易近人,为此还满面歉意,“委屈李姑娘。”
花宜姝有些惊讶,“我看这里挂着云府的牌子,难道不是云姑娘的家吗?”
云送荷终于被提到名字,忐忑地站起来解释,“其实我是被仙君收留的孤女,这座宅子也是仙君置办的。”
然而她说完,面前这位李姑娘更诧异了,“既然如此,为何唤作云府?”她扭头看向袁千泠,“难道琴仙也会金屋藏娇?”
云送荷脸涨得更红了。虽然这位李姑娘衣着打扮只是普普通通,但是从她跟琴仙谈笑时落落大方的姿态,她也能瞧出她出身不差,被这样一位大小姐调侃,云送荷连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袁千泠听出花宜姝话语中暗藏的意思,目光一动,笑道:“这座宅子我买下来不久,这户人家原本就姓云,正好我也图个清净,就没换牌匾。”
“原来如此。”李姑娘状若松了口气,终于不再多话,反倒亲亲热热地主动上前,挽住了云送荷的手。
云送荷碰到这位李姑娘的手,又是一惊,那是怎样肤如凝脂的手,她都怕她不用点力,就会从对方手上滑落,也不知怎么回事,这位李姑娘的相貌看着并不惊艳,可是眼睛却分外好看,她被她看一眼,就迷迷瞪瞪跟丢了魂一样。
两人入了卧房,李姑娘就仿佛巡视自家地盘的大小姐,抬眼四处打量,云送荷给她倒了杯茶,李姑娘只看了一眼便嫌弃道:“这是凡人的茶,我不喝。”
云送荷:……
跟着,李姑娘又支使她铺床叠被,因为李姑娘瞧不上这屋子里被云送荷睡过的床榻,让云送荷铺上她从储物袋里拿出来的新被褥,铺完被褥,李姑娘又嫌弃这屋子里气味不好,要她在房中四角都挂上新的香囊。
云送荷被她使唤得团团转,原本还忍气吞声,等听见她嫌气味不好,云送荷终于忍不住恼了,“李姑娘,我是个凡人不错,可我不是你的奴仆,烦请你对我客气些!”
云送荷说着也来气,之前看见这姑娘被劫走,她忍着恐惧跑去搭救,虽说她一个凡人也没能帮上什么,可是如今被这样对待,她心里就忍不住难过起来。为了表示自己不是个人人揉捏的软柿子,她一狠心,把李姑娘给的香囊丢在了桌子上。
她心想,这位大小姐想怎样就怎样吧!她只是欠仙君恩情,她不欠这位李姑娘的。
“原来你恼起来是这个样子呀!”
预想中李姑娘勃然大怒的画面并没有出现,相反,传入她耳中的,反倒是一道柔和的声音。
云送荷微微一愣,这才发现李姑娘正托腮看着她,漂亮的双眼笑意盈盈,没有半点之前的嚣张跋扈。
“你的腿是不是伤着了?我看你刚刚铺床时抖了一下。”云送荷怔愣中,就被李姑娘一把拉到了床边坐下,紧接着她的裙子和裤腿就被捞了起来,见对方盯着自己擦伤的膝盖瞧,云送荷又是疑惑又是奇怪,这位李姑娘怎么回事,怎么一会儿一个样呢?
“果然是伤着了。”花宜姝从储物袋里取出伤药给她擦破流血的膝盖敷上,叹息道:“你是凡人,凡人原本就体弱多病,你要是连喊一声疼也不敢,又有谁会在意你呢?”
修士的伤药用在凡人的皮外伤上,堪称立竿见影,几乎是药膏刚刚敷上去,云送荷膝盖上的伤就愈合结痂了。她惊奇地看着这一幕,又是动容又是惭愧,“李姑娘,原来你早就发现了。”
花宜姝微笑,“你跑去救我时摔了一跤,我都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