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瑜摇头,“不必了,我已经上完药了。”
花宜姝不信,她见李瑜肩头的衣裳有些尘土和磨损,再联想庭院里有块粗糙崎岖的大石头,猜测这倒霉鬼是砸到了石头上,于是她假装要离开,却忽然转头,出手如闪电,一把扯下了李瑜的外衣,撕拉一声,本就磨损的里衣也跟着裂开,露出底下淤青了大片的肩膀。
李瑜呆了一呆,然后就恼了,张嘴正要骂,却被花宜姝抢先堵了回去,“嚯,明明没上药,你撒谎骗人!”
李瑜:……
他狠狠地拉上衣服,扭过头不搭理她。
他把脑袋扭到哪里,花宜姝就转到哪里,花宜姝转到哪里,他又把脑袋偏向另一边,花宜姝皱了皱鼻子,嘟囔了一声,“小气鬼。”
听了这话,李瑜把脑袋转了过来,“你说谁小气鬼?”
花宜姝挑眉,“这里还有第二个人吗?”
李瑜胸膛起伏了一下,最终也只是哼了一声,拉上衣服没有搭理她,他起身,一瘸一拐地往内室走,花宜姝正要追进去,忽然有人进来。那人是花家如今的家主,她的父亲花满城。
他有一张分外俊朗的脸,如明月朗照,却又没有明月的孤高,一进来就道:“听玉,我听紫云说你摔着了,来,给我看看。”然后他一眼瞧见了花宜姝,眉头就皱了起来,“你怎么到这儿了?又逃课了?”
他目光开始在室内逡巡起来,似乎在寻找趁手的武器执行家法,这回汗毛倒立的变成了花宜姝,她僵在原地不敢动,原本正要往内室走去的李瑜却忽然停住了脚步,他道:“世叔,我摔伤了肩膀,自己上不了药。”他一边说,一边按了按自己受伤的左肩,皱着稚气未脱的眉毛,似乎很疼。
花满城的注意果然被他引走,趁着他上前查看的功夫,李瑜给她使了个脸色,花宜姝愣了一瞬,聪明如她,立刻抓住机会跑掉了。
她一边跑一边想,这个李瑜也没有她所想的那么坏嘛!
可喜可贺,李瑜来了花家两年,花宜姝终于意识到了这一点。她的脚步下意识往母亲的院子走,她的父母十分恩爱,却并不是日日都睡在一个地方,要不然看起来温柔的母亲就会因为修炼时灵气被父亲抢走了大半而跟他打起来。
花宜姝进去时,母亲正在院子里择菜,这位筑基期女修修炼之余的消遣就是择菜,而她的父亲在修炼之余的消遣是做饭,年幼的花宜姝却从未疑惑过为什么她的父母刚刚好互补,她一下从背后扑到母亲身上,搂着她的肩膀蹭来蹭去,然后狠狠吸一口母亲身上的香味。
跟严厉的父亲不同,母亲可温柔了,询问她怎么又翘课?怎么不跟听玉学学云云,“你瞅瞅人家听玉,走路也好看,像一朵云似的飘了过去。”
花宜姝下意识道:“他那是乌云吧!”
母亲便道:“乌云也是云啊!总强过那地上的泥吧!”
花宜姝心里想着李瑜刚刚帮她打掩护,嘴上勉强同意了,“母亲说得对。”然后她又一愣,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仿佛自己已经经历过一遍。
但是很快,这点恍惚就被她忽略了,因为她立下豪言壮志,要让李瑜这次大考成绩垫底,说过的话就要做到,人可以敷衍别人,但不能敷衍自己。
于是她很快又开始打歪脑筋。
有了花满城照拂,李瑜身上那点摔伤不到一天就痊愈得看不出来了,这日傍晚,小跟班传来消息,说李瑜被家主和主母叫去了屋子里单独说话。
花宜姝一听还得了?她总觉得比起自己,父亲和母亲更看重李瑜,她不能错过他们的悄悄话!
于是花宜姝自己画了张隐匿符,藏在窗前偷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