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邦看得出来赵浅有些累,便主动替他推轮椅。
到了第三天,更多的记忆开始苏醒,不少房屋的窗帘都被拉开了,那些隐隐绰绰的人形张望着,想出来却又不敢,更加坐实了赵浅”画地为牢“的推测。
通常只有人做错了事才需要囚笼的禁锢,那这些居民呢?是因为当初袖手旁观因而被判罚,又或者他们根本就是参与者。
剩下的乘客并不多了,加上之前有第二天忽然清算,进入教堂后四人猝死的先例,所以大家都不敢擅自行动,全围在赵浅旁边,看见稍微尖利点的东西就疑神疑鬼,生怕应验了“五只烛上插。”
“放心吧,”赵浅仍然闭着眼睛,他开口道,“站点性情反复,同样的事情不一定会一直发生,更何况任务结算之前,这些人头都是他的,不急于一时。”
老手们的领悟力都不错,立刻明白站点是想卡时间。
鸟笼里的麻雀,如果一下子死干净了,就会减少很多乐趣,但若是任务完成前或第三天结束时再下重手,那遛鸟的就会愉快渡过下一批货到来前的空窗期。
轮椅停在了最靠近教堂的居民宅前,这家住的是个女人,比牧师要年轻一点,但也已经满头银发,她的瞳色很浅,是有些泛灰的绿色,神情木楞,她隔着院墙看着赵浅,过一会儿又缓缓回身,不再搭理乘客们。
小镇缺乏约束,没有警察与法律,可以杀人,可以偷盗,自然也可以擅闯民宅。
有赵浅一脚踹翻玻璃门在先,乘客们也就学着没规没矩起来,一个身材矮小的青年人直接翻墙进去,从里面把院门开了。
赵浅像是睡着了,没怎么做声,陈邦便先进去四处看了看。
忽略掉街上的尸体和空气中隐隐的血腥味,这里安宁的几乎像个寻常人家。
那女人也并不在乎自家的一亩三分地,她仍是那副呆滞的面貌,眼神时不时从陈邦的身上瞟向教堂,随后又像受到了什么惊吓,哆嗦着蜷在墙角。
“要不要把她抓过来问清楚?”陈邦问。
“不用,”赵浅皱着眉,轻轻揉了揉额角,“她会自己开口的。”
承担另一个人半生的记忆是很废心神的,更何况那牧师半生过得不平静,时而心绪翻江倒海,一边祈求上帝原谅,却又转瞬恶念丛生……越善良的人越虔诚的心,被辜负践踏时越容易生怨恨。
但幸好,这位牧师心智坚定,在亲眼目睹屠杀后,还能将所有的恶念都收敛起来。